在全球数字技术飞速发展的背景下，大科技公司对市场和用户的主导地位日益显著，引发了广泛的担忧和讨论。科里·多克托罗，知名的激进主义者、博客作者及科幻作家，于2025年PyCon US大会上发表了一场引人深思的主旨演讲，深刻分析了大科技公司如何通过“平台恶化”逐步掌控并剥削用户与商业客户，从而实现自身的超级利润。本文将详细解读多克托罗的观点，探讨他提出的解决方案，并反思当前数字生态系统的弊端与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多克托罗用他自创的词汇“enshittification”（平台恶化）描述数字平台恶化的过程，形象揭示了很多大型数字平台从兴盛到衰败的内在逻辑。该过程从平台极力吸引用户入手，以优化用户体验为核心，待用户大量涌入且形成依赖关系后，平台便开始逐渐忽略普通用户的需求，转而重点迎合付费的商业客户，比如广告主。最终，随着用户和商业客户双双被“锁定”，平台并不再关注服务质量和创新，而是通过各种手段剥削双方，导致整体服务品质急剧下降，用户体验变差，创新停滞，利益被平台公司最大化瓜分。
多克托罗以谷歌搜索服务为典型案例，描述了感知上的服务质量下降与用户体验恶化，这种现象正是“平台恶化”的一个生动写照。他进一步讲述了数字平台操作背后的数据驱动机制，例如现实中某些行业对护士工资的操控，通过购买护士的财务状况等数据，精细调整工资报价，这种利用用户个人信息进行利润最大化的行为，令人触目惊心，也反映出现代数字化管理工具被滥用的广泛问题。 多克托罗指出，过去美国自1890年实施的反垄断法曾对市场竞争形成有力保证，但20世纪80年代起，政策转向支持垄断，允许大型科技公司通过并购竞争对手来巩固市场地位，导致今日科技行业几乎失去真正竞争机制。缺乏竞争的环境让这些平台拥有巨额现金流，可以游说政策制定者，甚至参与制定对自身有利的规章制度，从而进一步强化市场控制力，形成事实上的寡头垄断。 数字世界中本该存在的“互操作性”原则即不同平台间可以互通操作、用户可以自由迁移选择的权利，也因各种技术与法律障碍而被扭曲。例如1998年美国数字千年版权法案（DMCA）中的1201条款，将绕过软件访问控制定为犯罪，最高罚款高达50万美元，甚至面临五年有期徒刑，使得许多用户无法对其购买的设备和软件进行合法的反向工程、破解和修复。
该法规不仅限制了技术创新和用户权利，也被多国法规效仿，使得全球陷入“农民无法修理自己的拖拉机”，“医院在疫情期间无法修复关键设备”的怪异境地。大科技公司通过严格控制软件生态和硬件修复渠道，进一步牢牢掌控用户，延伸利润链条。 此外，劳动力市场变化对科技行业权力平衡产生深远影响。多克托罗提及，过去技术人才的稀缺性赋予他们较强的议价能力和劳动保障，但自2023年以来数十万技术人员被裁员，人才供过于求削弱了他们的议价能力和行业影响力。与此同时，科技公司热衷于推广人工智能编程工具，预期通过自动化减少人力成本和减少与员工的冲突风险。这使得“劳动力壁垒”丧失，进一步加剧了大公司对市场的控制和剥削能力。
面对这种现状，多克托罗在演讲中提出了一系列可行的改革方案与愿景。他特别强调过去几十年反垄断政策的衰退对局势产生巨大负面影响，但他也对当前反垄断监管的回暖表达了乐观。许多国家近年加强了反垄断执法，跨国合作力度加大，针对苹果等平台的“30%抽成”政策出台调查与惩罚，这些举措为破解垄断局面开启了可能。 他呼吁制定和推动“维修权”法律，确保用户和独立技术人员能够合法绕过设备和软件的限制，进行维修与改造。此举不仅能增加市场活力，推动创新，还能打破大公司的技术封锁，恢复用户的基本权利，让农民能自行维修拖拉机，医院能自主修复设备，设备花费合理可控，避免被垄断厂商长期高价绑架。 多克托罗还鼓励各国自主打造本土数字生态系统，例如在加拿大建立低收费的游戏和应用商店，以3%的低交易费取代现有高昂的收费模式，这不仅能吸引和留住更多用户，还可以激发健康竞争，推动软件质量提升。
透过降低市场准入门槛，赋予开发者更多创新空间，多国可能在数字贸易领域崛起，打破全球巨头控制，形成立足本土同时面向全球的科技出口高地。 他强调，真正的变革需要一次贸易革命，通过技术民主化和市场开放降低用户负担，提高生产者收入，最终实现数字市场的公平和繁荣。他展现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表明当前的垄断局面并非必然，而是政策选择和监管松懈造成的后果。只要制定正确政策，激励公平竞争，并保障用户和劳动者权利，一个崭新、良性的互联网生态绝非梦想。结合Web 2.0的易用性与早期互联网的开源自决精神，我们能够建立更加开放、公正、创新的数字环境。 多克托罗的见解不仅针对科技行业内部发展，也是对数字时代公共政策、经济结构和社会权利的深刻反思。
他通过丰富的案例、生动的故事和犀利的批判，唤醒了开发者、用户和政策制定者对大科技企业垄断危害的认知，激励大家积极行动，推动科技与社会共同进步。科技工作者、数字公民以及监管机构应该深入理解“平台恶化”的机制，倡导法律和市场改革，保障数字生态多样性和健康发展。 对于中国数字经济而言，多克托罗的理论和建议同样具有重要启示。面对本土及国际科技巨头的竞争与挑战，推动反垄断立法、完善维修权保障、促进数字基础设施互操作性，以及培育本土创新生态，将助力构建开放包容、竞争有序、创新驱动的数字经济体系。同时，数字主权的维护与跨境合作的平衡，将推动中国在全球数字贸易中占据战略高地。 综上所述，科里·多克托罗关于破解大科技垄断的策略提供了极具价值的理论框架和实践指导。
他聚焦数字平台演变中的“平台恶化”问题，揭示了大型科技公司权力膨胀的背后结构性因素，并针对现有法律体系的不足提出具体改革方案。通过强化反垄断执法、推动维修权立法、鼓励多元竞争和技术开放，未来数字经济将走向更公平、更创新、更具可持续性的健康发展轨道。对于广大开发者、用户乃至政策制定者而言，积极理解并参与这一进程，肩负起推动数字社会进步的责任，不仅是必要的挑战，更蕴含着无限希望和机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