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社会,权力的运作方式隐秘而深远。许多人可能会惊叹,为什么社会似乎被某些黑暗势力所掌控,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食死徒集团统治。这个隐喻形容的是一种建立在软硬双重强制机制上的复杂社会控制体系。2014年,社会学者Heather Marsh深入分析了这一现象,并在《我们为何会被食死徒统治》中系统阐述了这一观点。本文将基于她的研究,剖析社会权力的形成机制及其对个体和群体的影响,旨在唤醒更多人对现代统治结构的认识及反思。 权力的强制手段分为两大类。
第一类显而易见,是“硬强制”,体现为警察、军队、法院和监狱等国家强制机构的暴力或法律制裁。这种手段直接且强烈,但却无法单独支撑起整个统治体系,因为若无其背后的默许和认可,单纯靠暴力无法持续维系社会秩序。 另一类则为更隐秘也更深远的“诱惑性强制”。这种形式通过社会接受、归属感以及情感纽带来塑造规范与秩序。诱惑性强制分为两种表现形态:一种是通过爱与忠诚等情感,促进社会成员之间的互相认可与支持,形成稳定的社会关系;另一种则借助恐惧、憎恨及去人性化的群体宣传,制造对“他者”的排斥,以此催生仇恨、战争和迫害。这两种形态共同构筑了社会操控的基础。
爱与恨的情感其实是人类社会认同的一种生理与心理表现,这种认同往往依赖共同记忆、经历,甚至是宣传洗脑。在民族内战或家族分裂等事件中,我们能看到爱与恨常在同一人群中相继变化的极端表现。历史上,社会通过一种“认可经济”来管理成员间的接纳与排斥,获得社会认可意味着获得共享资源如食物、住所与繁衍权的资格,而被排斥则难免社会生存压力甚至死亡。这种基于社群认可的生存法则,是人类社会稳定运作的重要基石。 然而,随着交易经济的兴起,这种基于社会认可的关系被严重侵蚀。交易活动将人与人之间原本直接的社会纽带向货币关系转化,将“社会价值”用货币衡量,并使人的价值最终被简化为金钱上的能服务于权力者的能力。
货币成为了进入社会特权阶层的“通行证”,不再需要真正的社会认可,这从根源上削弱了传统的社会关系与情感依附。 在这一过程中,家庭与社区的结构也发生了根本改变。母系社会和女性在社区中的自主地位被削弱,父权制在家庭层面得到加强,成为现代国家权力的原子单位。工商业和工业化促使女性更多依赖男性的货币支持,将婚姻从相互认可的平等伙伴关系转变为主从、雇佣式的附庸关系。工厂式劳作消除共有劳动带来的社区羁绊,社会服务和关怀被无偿忽视,形成了一种普遍的社会去关联状态。 物质商品与服务的商品化使得原本基于共享和赠予的社区生活变得机械和冷漠。
国家军事力量声称不再需要社区的团结与忠诚,各种非政府组织将同情和人类共情变成了交易产品,国家教育削弱了对地方历史和部族知识的尊重,政治治理则日益与社区疏离。这种社会去关联极大地降低了人们之间的情感连接与社会支持,造成现代西方社会冷漠、疏离的现实。 生理机制在社会情感联结中扮演关键角色。身体接触如拥抱、亲吻有助于释放催产素,促进信任与爱。反观现代社会中,人们因社交距离增强、电子媒介替代面对面交流,以及生活节奏加快,催产素产生显著下降,导致社会关怀和同理心的减弱。与此同时,人们的社交互动越来越多地被功利和货币交换替代,情感需求反被压抑或转向消费主义,进一步助长了社会中攻击性和疏离感。
性别在社会控制机制中也有显著表现。历史上,硬强制常被视为男性权力象征,而女性则主导软强制,如语言劝说、社交排斥和舆论压力。父权制通过抹黑和边缘化女性,控制和扭曲了社会中本来就强大的软强制力量,使其为少数掌权者服务。性别矛盾和对女性权力的恐惧导致了社会结构更加不平和分裂。 同时,性在社会与反社会诱惑性强制中具有双重角色。作为最强烈的人际结合形式,性行为正常情况下促进伙伴关系和群体的稳固,但在战争和权力斗争中,性也被当作征服和统治的工具, rape(强奸)从战争的副产品演变成了战略性武器,激发仇恨和恐惧,同时通过激发大量的多巴胺和催产素,令人产生暴力与去人性化的激励效应。
此外,当性被高度商品化,呈现为令人上瘾的极端刺激时,其生理奖励结构导致人们不断追求更激烈或变态的性体验,破坏了正常的人际亲密关系。色情、虐待和相关的暴力产业的兴起反映了这一趋势,涉及性虐待的犯罪也日益呈现系统性与组织化的特征。权力机构通过控制女性性及其表现,使性成为一种极具操控性的工具,进一步强化了对个人自由的限制。 现代国家和企业控制性产业,同时辅之以对性道德的严格规训,塑造了一种既压制健康情感联结又放任反社会性行为的矛盾结构。历史上,性被宗教和权力机构规范成仅限于生育和男性快感的行为,导致非生殖性和非男性为中心的性体验被污名化或剥夺。母乳喂养与亲子照护被制度化剥夺,也削弱了亲子间催产素的产生,削弱了家庭系统的稳定性。
这种对性和情感的压迫与控制,结合交易经济中货币对社会认可的替代,催生了广泛的社会分裂和去人性化。人们被迫在缺乏真实社会联系的环境中,通过刺激和消费寻求心理满足,形成情感和行为上的成瘾与病态。 再来看“自由”的概念。法国大革命和美国独立宣言中所倡导的自由,在某种程度上是反社会的自由,强调对传统权威的否定,鼓励个人追求私利和竞争,却未能真正赋予大多数人社会认同和归属的权利。这种自由成为一个阶级的特权,形成了去社会化的货币主导体系。 自由的口号被篡改和利用,成为维护少数“兄弟会”既得利益的幌子。
近似于马尔基·德·萨德的极端快感追求,他的思想体现了为极少数特权阶层追求无约束的快乐不择手段的哲学。从政治暴力到性虐待,统治者那些变态嗜好的满足往往与他们的权力运作密不可分。 这种统治体系不仅是少数人的阴谋,更是整个经济和社会结构的产物。极端的性虐待和象征暴力被包装成话题和辞令,引导公众视线,隐瞒真实的权力操纵。货币经济宣称“万物皆可交易”,社会责任、义务和真正的社群认可被视为负担和剥削。社会分裂愈发激烈,个人自由被货币力量绑架,诱惑性强制被垄断在隐秘的寡头阶层手中。
当今社会的自由事实上是一种假象,个人的选择与行为早已被市场、传媒、娱乐、药物和法律规定所规训和塑造。无论是消费主义还是暴力娱乐,亦或是法治与治安系统,都参与了对人类行为的彻底调控。自由意志成为一个深受误解的神话,遮蔽了社会自动强制的真相。 同时,社群内部的排斥与包容机制也被货币结构异化。现代社会缺乏有效的社会申诉和救济机制,以至于被排斥群体无法寻求替代的“社群归属”,而社群本身一旦出现不正义行为,本身又难以承受真正的社会审判。像“反性侵运动”中对于受害者的支持与争取也是这种社会结构挑战的部分体现。
不过,历史与现实都告诉我们,目前的恶劣局面并非不可改变。社会可以实现真正的和平与繁荣,资源充足,人人享有自治权,灾害时得到帮助。我们不必继续容忍环境的破坏和人类的自虐。当前由人口、毒品、武器为主的三大犯罪市场都是权力者纵容和操控的工具。既要更换掌权者,也必须重塑制度,促进全新的社会激励机制与价值观,抑制病态权力的滋生。 局中局的是,诱惑性强制始终存在,它是社会行为和规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抗拒社会自动强制,只会让秘密而专断的强制成为唯一可能。呼唤真正自由的社会,必须重新理解权力、选择与社会认同之间的关系,重建人与人之间基于情感、尊重与共享的连接。 归根结底,我们被“食死徒”统治,是权力利用人类本能与社会机制的产物,借助现代经济、性别、情感、身体及心理的多重节点渗透与掌控人们的行为和思想。只有通过深刻反思并付诸行动,方能冲破隐形枷锁,为未来构建一个真正自由、公正与充满人性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