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欧洲城市不断面临着一系列由于车流量激增引发的城市问题。空气污染水平上升,交通事故频发,以及公共空间被私家车占据、导致社区活力下降,这些问题已经成为制约城市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因素。西班牙西北部的加利西亚地区的蓬特维德拉市,以其大胆且有效的城市设计理念,成为了欧洲多座城市的榜样。它通过一种"为人而非为车"的城市治理模式,成功地改善了居民的生活环境,提升了城市的宜居性和安全性,为全球城市治理提供了宝贵经验。蓬特维德拉的转型始于1999年,当时的市长米格尔·安肖·费尔南德斯·洛雷斯先生提出,要将公共空间从车辆手中"夺回"给居民。过去,这座城市的街道主要被私家车占据,尤其是儿童、老年人及行动不便者很难自由出行,公共空间被严重压缩。
面对这一状况,蓬特维德拉市开始调整交通政策,限制非必要车辆进入市中心,鼓励步行、骑行及公共交通的使用,逐步重塑城市空间结构。该市并未采取严苛的汽车完全禁令,而是实行了"有限流量区"的管理,这意味着只允许紧急服务车辆、残疾人交通、公共服务车辆及必要的商业车辆按照规定时间进入市中心。同时,大量免费的公共停车场分布在步行范围内,确保城市功能的正常运转。最为显著的是,蓬特维德拉设置了全球最严格的车速限制之一,市中心区域车速限制10公里/小时,实际拥有人群时更是降至6公里/小时,极大减少了交通事故的发生。据官方统计,过去十年内,该市城市道路未发生致命交通事故。随着汽车流量的减少,居民转向步行或骑行的比例激增,约有70%的日常出行依赖非机动车或步行。
实际上,2011年至2021年间,步行和骑行的比例从66%提升至90%。空气质量指标显著改善,二氧化碳排放量更是降低了约67%。这一转型得益于蓬特维德拉市政府长期坚持以人为本的理念,将公共空间视为居民的"第二个家",充分借鉴了19世纪巴塞罗那著名城市规划师伊尔德丰索·塞尔达的理念。城市公共空间的提升不仅改善了出行环境,也极大促进了社区互动和文化活动。蓬特维德拉的市中心如普拉萨·德·埃斯帕ña广场已成为文化和社交活动的核心,吸引了大量市民及游客。街道上,没有喇叭声,没有红绿灯,以人为本的交通秩序使每个人都能安全共享空间。
与此同时,蓬特维德拉的经验也反映出欧洲大陆普遍面对的汽车依赖问题。目前,欧盟超过75%的人口居住在城市,预计到2050年这一比例将升至83%左右。机动车尾气排放是导致欧洲空气污染的罪魁祸首之一,运输行业尤为突出,约占氮氧化物排放的37%。为此,欧盟设计了一系列政策和倡议,力求改造城市交通体系,实现绿色低碳转型。例如绿城协定(Green City Accord)呼吁拥有两万人口以上的城市承诺改善空气质量、水质及噪音控制,同时推广生物多样性保护及循环经济。气候中立智慧城市欧盟任务(Climate-Neutral and Smart Cities EU Mission)支持100个欧洲城市于2030年前实现气候中和,打造全国示范样本。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面临政策推动,欧洲私家车数量依然持续增长。2024年欧盟机动车辆总数超过2.59亿辆,比2019年增长5.9%。意大利、卢森堡和芬兰是欧洲机动车拥有率最高的国家,西班牙处于中下水平。这种态势使得像蓬特维德拉这样的城市实践显得尤为重要。除了蓬特维德拉,德国弗莱堡等城市也积极推动可持续交通政策。弗莱堡居民广泛采用自行车出行,部分城区接近完全无车区。
挪威首都奥斯陆2019年成为首个全面禁止中央城区汽车通行的欧洲首都,通过增加公共交通及步行空间极大优化了居民的出行体验。蓬特维德拉的成功经验为其他城市提供了重要借鉴。它强调的是"有限制的自由",允许必要车辆在合理范围内进入,避免激烈的对立和政策摩擦。同时,通过步行地图"Metrominuto"提升居民对城区步行距离、热量消耗、历史文化遗产的认知,增强参与感。城市的商业氛围也因此活跃起来,当地商户普遍感受到客流量的提升,尽管仍存在部分顾客对停车难的抱怨。面向未来,蓬特维德拉的经验提示所有城市,解决汽车带来的负面影响,关键是转变城市空间的价值观,以人为核心重新设计交通系统。
仅依赖禁车令或激进限行往往难以奏效,持久的公共宣传、民主参与和灵活的政策实施是成败的关键。正如蓬特维德拉市长洛雷斯所说,"改变范式,从为汽车设计的城市回归为人设计的城市"。这一思路从根本上推动了城市功能回归居民主导,恢复了更多公共活力和社会联系。总结来看,蓬特维德拉作为欧洲"为人而非为车"城市管理的典范,充分体现了低碳环保、以人为本的未来城市理念。它不仅显著提升了环境指标,更重要的是改善了居民身心健康和生活品质,塑造了更具归属感的社区。欧洲及全球的城市在应对汽车带来的生态与社会压力时,应当从蓬特维德拉学习,以综合性和本土化为原则,推动绿色低碳的城市发展之路,实现真正的可持续城市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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