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歇根州斯特卢이스曾经是Velsicol化学公司工业活动的中心，然而如今该地区却成为美国环境污染治理史上的警示案例。这个占地54英亩的厂址和附近的燃烧坑因数十年来的有害化学废弃物排放，尤其是DDT和多溴联苯（PBB），对土地、河流及居民的健康造成了无法磨灭的损害。尽管工厂早在1978年就已关闭，但污染的阴影仍长时间笼罩着当地社区，影响着数代人的生命。几十年来，联邦政府与州地方部门携手投入数亿美元用于治理和修复，这一努力展示了环境污染治理的复杂性和艰巨性。Velsicol遗址所引发的环境与健康问题不仅对当地居民带来了巨大的财务和情感负担，也揭示了多代污染暴露所可能导致的长期基因变化和健康危机。回顾污染缘由，Velsicol化学厂长期生产包括DDT杀虫剂和PBB阻燃剂等多种化学品。
1973年发生的污染事故令人震惊，含有PBB的阻燃产品意外混入了畜禽饲料，导致遍布全州的农场动物中毒。动物表现出食欲减退、产奶减少、先天缺陷和不育症状，意味着污染已经通过食物链扩散。1976年，密歇根州公共卫生部门启动了“密歇根长期PBB研究队列”，追踪了约7500名因PBB污染而暴露于危险之下的人群，包括直接食用污染食物的农民、厂区工作人员及其后代。这项研究至今仍在由埃默里大学负责，持续监测和评估PBB等持久性有机污染物对人体健康的跨世代影响。近期发布的研究综述汇总了近50年来相关的79项研究，揭示多项危害。暴露于PBB污染的女性乳腺癌风险明显升高，并表现出激素水平下降，而胎儿期或婴儿期暴露者尤其受影响。
由于PBB能通过胎盘和母乳与脂肪结合传递，暴露在母体体内或通过母乳摄取PBB的婴幼儿在青春期提前来潮、流产风险增高等方面的症状更为显著。男性后代则面临生殖器发育问题。科学家们指出，内分泌干扰化学物质的风险和伤害与暴露时机密切相关，胎儿发育期及青春期前是人体最为敏感的时期。这些环境毒素同样能够引发表观遗传学效应，即使未直接暴露也可能通过基因表达调控机制把健康风险遗传给后代，影响远超预期。除了PBB，DDT及其降解产物同样严重污染了当地的派恩河及其沿岸平原。DDT被认定会引发乳腺癌、糖尿病、生育问题及儿童发育障碍。
虽然通过大量清理河流污染的工作使鱼类体内的DDT含量下降了约98%，但河流的水质警告和饮用水的安全隐患依旧存在。当地居民Gary Smith便是多年来关注该遗址污染治理的见证者和推动者。他自幼在燃烧坑附近玩耍，目睹了污染对环境及生态的破坏。作为1998年成立的派恩河超级基金市民工作组的联合创始人，Gary和其他社区成员不断施压政府和责任企业进行彻底清理，争取公众健康权益。然而，他仍怀疑治理全面性，强调“真正的利益相关者是当地居民”。类似的声音表达了对企业责任追究不足的担忧。
值得关注的是，Velsicol公司在1978年申请破产，大部分清理成本由纳税人承担，监管和资金投入成为公众关心的焦点。当前，尽管拜登政府推出的基础设施法案带来了部分新增资金，推动遗址清理工作迈出新步伐，特朗普政府提出的2026财政预算中则计划削减环境保护局(Superfund)资金高达254亿美元，占该机构预算的55%，创历史新低。资金锐减令人担忧将严重延缓污染治理进度，增加更多潜在健康风险。环保机构发言人坦言，尽管已有详细规划，但未来资金不确定性意味着长达八至十五年的治理期可能被推迟，部分污染区域如燃烧坑和河流水域的清理预计时间尚未明确。对于更现代的污染物如PFAS（“永远化学物质”），监管政策同样面临放松的压力，令人担忧类似PBB和DDT的持久污染再次重演。多年来，社区内受影响的居民不仅承受身体健康的危机，还饱受经济与情感的重负。
曾经在污染区长大的Jim Hall家庭遭遇重大家庭悲剧，女儿因先天疾病过早逝世，而他本人体内的PBB含量检测出异常，强化了环境毒素对家庭健康影响的强烈直觉。面对医疗费用和情感创伤，公众呼吁政府提供更多临床和健康支持，真正做到“补偿”与康复。尽管如此，Smith、Jane Jelenek和其他社区成员仍对未来保持希望，并设想将这片长期污染的土地转化为公共休闲空间，为重生注入文化活力。正在规划中的河岸步道和公共活动区域将有助于修复社区信心与环境美学。斯特卢伊斯市政府也期许清理进入收尾阶段，重拾对派恩河和这座小镇未来的憧憬。密歇根Velsicol遗址的故事是一曲关于人类工业贪婪、环境污染与后代健康不可分割联系的警示旋律。
当环保资金面临削减、监管趋弱时，这些经历提醒我们保护环境刻不容缓。持续投资科研、监管和修复，强化公民监督和参与，才能防止未来更多社区重蹈覆辙。污染不分代，治愈需世代坚持，唯有如此，才能迎来清洁、水土和谐的人类家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