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人工智能技术的迅猛发展正在重新定义大学校园的面貌,彻底改变学生的学习习惯和教师的教学方法,推动高等教育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转型期。特别是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工具自2022年问世以来,迅速渗透进大学生的日常学习生活,成为他们不可或缺的助手。对于在2022年开始大学生涯的学生来说,他们几乎从一入学起便身处与AI共生的学习环境中,这直接影响了他们对学术工作的态度、时间管理与学术诚信的认知。三年时间,AI的影响已由边缘变为主流。调查显示,在哈佛大学,2024年春季接近三分之二的本科生每周至少使用一次AI工具,而英国全日制本科生中高达92%的学生表示曾以某种方式利用人工智能完成学业任务。几乎二成学生更坦言通过AI生成内容直接完成作业,从而测试了这项技术的效用和评分标准。
如此高的普及率,充分说明AI不再是"作弊工具"或"新奇玩具",而已成为学生日常生活的常态,与他们吃快餐、刷社交媒体一样普遍而自然而然。面对学业的重重压力,诸如经济学和计算机科学双专业的学生哈里森·利伯称,AI几乎可以完成所有学术任务。对于学生来说,质疑AI使用的道德问题,如是否破坏学术价值,是否拖累思考或对环境造成不良影响,相较于其实际效能已经被大幅弱化。当面临多项作业交付期限的逼近,使用AI带来的效率和节省的时间换取更丰富的课外生活和发展显得尤为实际合理。学生不只是为了"作弊"而借助AI,而更多是为了释放宝贵时间,平衡学业与兴趣活动,甚至为了兼顾课外创业、社团领导及其他责任。与此同时,也有学生坚持亲自完成论文,但采用AI辅助总结阅读资料,从而节省时间应对紧迫任务。
大学生在时间管理上的焦虑与紧迫感催生了"时间移位"的现象,用科技手段挤压时间间隙以涵盖更多成就与经历,尤其是在竞争激烈的名校环境下,内部压力更是迫使学生投身多重身份的角色,更高的期望值和未来职业的不可预测性加剧这一趋势。学生学术诚信委员会的成员也指出,不少被AI辅助作业的学生本身有能力完成任务,但由于压力、时间分配不均或其他义务而选择借助AI工具,这既反映了学业和生活的高强度,也挑战了传统的诚信监管体系。教师对于AI对传统教学的冲击感知存在明显分歧。部分教师已开始尝试通过减少线上和课后作业的比例,增加课堂手写写作和闭卷考试来抵御AI带来的"作弊"风险。然而此类措施也带来新问题,可能让高校教学显得更为落伍,甚至疏远同学们日益变化的需求和现实生活。另一部分教师更倾向于以道德引导为手段,强调人工智能所带来的环境负担,从而激发学生的自觉和社会责任感,尤其在小型文科院校中,学生对于科学与伦理的讨论更易产生共鸣。
回顾新冠疫情对大学教育形式的冲击,尽管当时线上教学被迫普及,却并未促使高等教育发生根本性的课堂变革。而今AI的到来同样面临教师整体反应迟缓,未能迅速调整教学方法以吻合学生和时代需求。部分学生呼吁课堂应更多聚焦于口头讨论和现场互动,这些更难被AI替代的环节既保证了学术的真实表达,也锻炼了学生的沟通与反思能力。可惜的是,为了避免主观评分引发争议或投诉,很多教师难以将参与度纳入严谨评分体系,导致实质内容难以获得应有评价,从而间接加强了AI生成内容的评估地位。传统大学教师在研究和授课之间寻求平衡,往往更偏重前者,教学任务随着研究经费紧缩和资源减少而受到挤压。AI的出现既是学生追求效率的"利器",也诱使教师利用技术来减轻负担,如借助AI撰写推荐信、制定课程大纲甚至辅助开展学术写作。
尽管教师尝试将AI纳入创新教学模式,例如模拟历史人物对话、设置AI应用辅修课程等,但学生普遍期望更具实战意味的项目制学习,课程更贴近现实工作的技能培养,而非仅仅靠AI提升乏味课程的"现代感"。然而此类课程设计不仅需要教师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进行改革,更面对教育经费紧缩、科研项目暂停、博士招生减少等系统性挑战。如今的高等教育处于压力交织的关口,课程创新虽急需推进,却往往因资源短缺和支持缺失而步履维艰。未来高校的教学模式必将重新定义,"大学体验"或许也将随之转型甚至消失。高校的师生都面临同样的挑战:如何在这场AI浪潮中重新塑造学习与教书的价值,使教育发挥最大的效益。学生希望通过掌握核心能力和创新思维在充满不确定性的职场中胜出,而教师则需在本职工作和教学创新之间寻求新的平衡。
总的来看,人工智能不仅加速了教学的数字化和现代化,也带来严峻的伦理、制度和实践考验。大学生的身份和学习方式已经发生根本性的变革,而教育体制和教学理念的革新仍在路上。唯有积极拥抱变革,重新设计评估方式和教学内容,激发师生的主动参与和创新思维,才能在保证教育质量的同时,实现高等教育的持续发展和公平普惠。随着时代的推进,AI与人类智慧的协同必将成为未来学院的新常态,高校的发展道路也因此焕发出新的生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