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随着社交媒体的迅猛发展,网络空间成为文化交流、思想传播的重要阵地。然而,平台治理不善及算法驱动的商业模式,也使得仇恨言论与有害内容的传播问题愈加突出。特别是在波兰,推特平台(现称为X)被曝助长针对LGBTI(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者及间性人的统称)群体的仇恨和骚扰现象,引发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作为言论自由的重要载体,社交平台应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但波兰的最新研究报告显示,X在这一方面存在严重缺失,助长了技术促成的性别基于暴力行为(TfGBV)扩散,严重侵犯了LGBTI人士的基本人权。 Amnesty International在2025年发布的报告《千刀万剐:技术助推的波兰LGBTI社区性别暴力》详细剖析了X的商业模式与内容审核机制如何成为仇恨言论滋生的温床。该报告指出X平台因缺乏有效的内容监管和人权尽职调查,在削弱对有害言论的过滤保护后,成为网络欺凌、威胁、私信息曝光(doxing)等TfGBV行为的集散地。
大量反LGBTI的仇恨内容通过平台广泛传播,严重影响了LGBTI人群的表达自由、结社权和生活安全,甚至迫使许多人选择退出平台以规避风险。 研究团队与国家公民会议的算法透明度研究所合作,设立了多账户数据采集系统,从2025年3月1日至31日收集超过十六万条推文,分析发现反LGBTI内容的高度盛行,主要集中在追踪反对LGBTI权利政治人物的账户中。X的推荐算法以最大化用户参与度为核心,有意推送能够引发强烈互动的内容,这种机制虽能提升用户黏性,却无意间放大了具有强烈对立性和仇恨性质的信息,使恶劣言论得以快速扩散和持续循环。 此外,报告还揭示X的商业模式高度依赖对用户的深入数据监控,以精确投放广告,这种以用户数据为基础的盈利模式,同样存在侵犯个人隐私和加剧社区分裂的风险。在波兰语内容的审核方面,X平台严重低配资源,仅配备两名波兰语内容审核人员来负责覆盖全国超过3700万人口和超过五百三十万用户数量,审核任务明显捉襟见肘,导致大量仇恨言论无法及时识别和处理。波兰LGBTI活动家和社群成员纷纷分享了自身在X平台遭受的骚扰经历与心理伤害。
例如,克拉科夫的无性恋艺术家亚历山德拉·赫尔齐克因为发布有关乳房缩减手术的信息,被错误认定为跨性别者而遭受恶意攻击和威胁。她描述这种侮辱如同"千刀万剐",当中不实言论虽不能动摇事实,却如阴影般挥之不去。 而从事酷儿和政治维权的玛格达·德罗佩克则表示,尽管饱受反对声音包围,她仍在该平台坚持发声,但常常看到某条关于LGBTI话题的推文起初获得有限互动,随后便被数百条仇恨评论淹没,这体现了一种有意使其"噤声"的网络暴力现象。华沙的跨性别女性玛雅·赫班则形象地指出,针对LGBTI的侮辱言论范围之广,用词之恶劣令人震惊,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Amnesty International的研究还指出,X平台未能真正履行欧盟数字服务法(DSA)规定的义务。作为欧盟定义的"大型在线平台"之一,X必须评估并减轻其运营带来的系统性人权风险,但其2024年提交的风险评估中未提及针对LGBTI群体的风险,独立审计亦发现其风险评估和风险缓解措施普遍薄弱, 缺少必要的算法安全保障。
尽管Amnesty International于2024年和2025年多次联系X公司,促请其回应报告中指出的种种问题,但均未得到任何实质性回复。专家呼吁欧盟委员会应进一步扩大对X的调查范围,重点关注其应对技术助推的性别基于暴力的能力,并推动平台进行必要改革,包括增强波兰语内容审核、终止以监控为核心的商业新模式,切实停止其对LGBTI权利的侵害。 该事件也反映出全球范围内社交媒体平台在内容治理方面面临的挑战。平衡言论自由与防止仇恨言论的扩散始终是社交平台政策设计中的难题。X作为全球性的信息传播平台,其在各国不同文化和法律环境下的表现,往往折射出技术监管与企业伦理的博弈。波兰LGBTI社区在X上遭遇的长期骚扰和威胁,警示了技术巨头必须提高对社会责任的认识,加强对弱势群体的保护。
Amnesty International的过往报告也多次揭示了类似问题,证明以监控为核心的商业模型与人权保护之间存在根本矛盾,无论是对穆斯林和移民的仇恨叙事,还是针对妇女的暴力内容,社交媒体在优势资源配置与人权维护之间仍需找到更有效的平衡。 对于用户而言,理解社交平台背后的算法与商业驱动模式,有助于提升信息识别能力,避免成为仇恨内容的传播者。同时,公众舆论与法律监管的双重压力,也不可或缺地推动平台优化内容生态,尊重并保障不同群体的权利安全。 总结来看,推特X平台在波兰的经验狠狠提醒我们,技术与商业逻辑若缺乏人权视角的约束,极易成为仇恨和暴力的助燃剂。唯有平台方主动承担起内容治理责任,深刻反思并调整盈利模式,加强语言多样化的内容审核,并积极响应法律监管,才能真正守护网络空间的公平与包容,实现数字时代的社会正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