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美国对巴西政治与司法体系的干预已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强度,尤其是在美元的全球金融霸权作为工具的背景下,更是使得巴西的民主制度面临严峻考验。美国以制裁巴西最高法院大法官亚历山大·德莫赖斯为标志,正一步步加深对巴西司法独立性的冲击,这背后反映的,是美元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无可匹敌的影响力。对于巴西等发展中国家而言,这种影响既令人头疼,也催生了对金融体系变革的渴望和探索。制裁大法官德莫赖斯可谓极具象征意义。德莫赖斯因主持查处2023年1月8日巴西国会大厦、最高法院以及总统府遭闯入事件相关案件而受到制裁。此事件发生时,支持时任总统雅伊尔·博索纳罗的示威者试图推翻选举结果,而德莫赖斯的司法裁决直接关系到巴西民主的稳定。
美国财务部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OFAC)要求巴西主要银行披露其如何遵守该制裁,这种做法实际上将美国的法律强制力延伸至巴西的金融体系,迫使巴西银行在遵守本国司法裁决和避免美国制裁之间进行艰难的权衡。此举揭示出美元作为世界储备货币不仅仅是一种经济身份,更是一种强大的政治武器。巴西银行体系大量依赖美元结算和与美国金融机构的合作,这种依赖决定了在面临美国制裁时,巴西经济主体几乎别无选择。无论是贸易出口,还是债券发行,涉及美元的金融交易都必须经过美国控制的金融基础设施。因此,即便巴西宪法及国际法原则允许对外国制裁持不同看法,经济现实已然迫使巴西必须在一定程度上屈服于美元的规则。美元的霸权以其"不可抗拒的威力",在全球经济活动中设立了无形边界,限制了主权国家在金融领域的独立自主。
对于巴西这样的新兴经济体来说,金融主权的丧失不仅影响经济政策的实施,也对民主治理构成潜在威胁。乌克兰危机后,美国曾利用《马格尼茨基法案》对俄罗斯官员实施制裁,以惩罚侵犯人权的行为,这一法律最初被设计为推动国际正义的工具。然而,如今这部法案却被特朗普政府用来施压一位致力于维护国家民主秩序的法官,显示了美国外交政策工具被政治化和武器化的风险。这种策略使巴西的司法独立性陷入尴尬境地,一方面其法院判决须依法执行,另一方面又面临来自美元体系的巨压,极大挑战了民主法治的基础。面对如此困境,巴西国内决策者尝试采用各种"权宜之计",比如通过国内金融合作社处理德莫赖斯个人资金流动,试图规避制裁的影响。但这类方法终究只是短期补救措施,无法根本解决美元霸权带来的系统性风险。
此外,尽管区块链等新兴技术被寄予厚望,作为突破美元垄断的可能方案,但目前这些技术依然处于试验和局限阶段,尚未形成有效且普遍的替代支付系统。现有多币种支付平台和数字货币虽能在一定程度上推动跨境结算便利化,却普遍仍需借助美元或欧元作为流动性支持,难以真正挑战现有美元体系的统治地位。要打破这一困局,需要国际社会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协同合作,共同构建基于多边监管和技术创新的新型金融基础设施。通过发行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建立互操作的即时支付网络以及落实多边货币合作,将逐步削弱美元金融霸权的垄断效应,实现更公平透明的全球金融秩序。然而,要实现上述理想模式,需克服重重技术壁垒、政策分歧和地缘政治博弈,这是一个长期而复杂的过程。短期内,美元的超强影响力仍将制约巴西等国的经济主权,民主自治的空间难以完全独立于美元体系之外。
美国财政部发出的信函,不仅是对巴西银行的警告,更是一种全球信号,显示美国通过美元金融网络发挥前所未有的软实力和硬实力。其他依赖美元体系的国家也不得不审慎应对这一压力,防止成为美国政策的附庸。正如专家指出的那样,美元金融霸权是一柄双刃剑,既为全球贸易和投资提供便利与稳定,也使主权国家面临被动遵守外力规则的风险。巴西的案例极具代表性,折射出新兴经济体在全球金融治理结构中的尴尬处境和迫切转型需求。未来巴西要想保护司法独立和民主制度,需勇敢正视美元依赖的根本问题,积极探索金融创新与多边合作道路。同时,该国也必须加强内部法治建设和政治透明度,减少外部干预塑造民主走向的空间。
总而言之,美国利用美元霸权对巴西司法权施加影响,暴露了全球金融治理体系的结构性矛盾。美元作为世界储备货币的地位,不仅赋予美国经济强国优势,更成为维护其全球霸权的重要工具。巴西和类似国家若想真正实现经济独立与政治自主,除应对当前制裁危机外,积极推动金融体系变革,实践多元化的全球支付解决方案,已是刻不容缓的战略选择。未来全球金融秩序如何演变,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新兴经济体能否摆脱对美元的依赖,实现真正的货币主权和民主主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