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人工智能的迅猛发展正在深刻改变软件行业的格局,软件价值的分布也随之出现了新的趋势。进入2025年,软件价值逐渐聚集于两个极端,即大型平台与基础设施,以及企业内部专属的私有软件系统,而过去支撑大量SaaS企业的中间层市场正在显著萎缩,这种现象被形象地称为"软件价值的杠铃效应"。这种效应不仅体现了AI促进软件扩张的宏观趋势,也反映了软件商业模式在新时代的深刻变革。要准确把握这一变化,首先需要厘清几个关键概念。横向SaaS指的是那些面向众多行业和用户群的通用软件工具,如Slack、Zoom等产品,这类工具的特点是易于采用且覆盖广泛,但也因易复制和替代而缺乏持久壁垒。与之相对的是纵向SaaS,此类软件聚焦于特定行业或工作流程,如针对建筑行业的Bild AI等,虽然受众范围较窄,但因深度嵌入行业环节而难以被取代。
平台和基础设施层则是软件行业的根基,它们提供云计算、AI模型、开发者平台等基础能力,像亚马逊AWS、OpenAI及GitHub都属于此类,它们因为承担着整个生态系统的底层支撑而拥有极高的战略价值。最后,私有内部杠杆是指企业为了提升自身运营效率而打造的,仅供内部使用的专用软件系统,这些系统通常依托企业独有的数据和业务流程构建,拥有天然的竞争护城河,典型代表是沃尔玛的内部智能代理系统和摩根大通的内部AI套件。当前市场上的信号已经相当明显。以Cursor为例,这是一款基于AI的集成开发环境,2025年估值高达99亿美元,即便它并不托管自己的模型,也能凭借对代码仓库上下文的深度管理、多文件安全差异处理、企业安全性和成本控制等独特功能,俘获众多开发者的青睐。尽管微软和亚马逊纷纷推出类似产品想分一杯羹,但Cursor凭借系统级的执行力和用户口碑维持其领先地位,这展现了平台或垂直领域深度专注的价值所在。再看领域专用的Bild AI,它利用视觉和语言模型帮助建筑企业精确解读蓝图,提高投标效率和准确率,由于专注于特定行业的深度痛点,面对行业强烈的刚性需求,Bild AI难以被大厂复制,从而赢得发展空间。
另一方面,大型企业纷纷建设庞大且复杂的内部AI系统。沃尔玛整合了面向客户、员工、工程师和供应商的四大超级智能代理,覆盖企业运营的多重层面。摩根大通的内部语言模型套件则被约20万名员工使用,这些系统不是面向市场销售的产品,而是企业内部效率和竞争力的核心来源,不断强化企业专有优势。纵观整体趋势,企业采用AI的比例迅速攀升。麦肯锡的研究显示,2025年有近八成企业在至少一个业务环节使用人工智能,贝恩公司的数据甚至指出美国95%的企业接纳了生成式AI,且生产环境中的应用例子同比翻倍增长。与此同时,企业层面的CFO们开始对SaaS供应商的数量进行压缩,追求更少但回报更高的合作伙伴关系,通用工具因同质化严重和缺乏差异化优势成为首当其冲被替换的对象。
回顾2010年代,可以发现那是横向SaaS繁荣的黄金时代。Slack和Zoom这样的产品通过高易用性、免费增值模式以及病毒式传播迅速成长,改变了企业的沟通和协同方式。然而,随着微软将Teams深度整合进Office 365,Salesforce从单一SaaS转向全面平台生态建设,传统的"横向SaaS爆发式增长"路线已经难以复制。新技术使功能复制变得迅速且廉价,分散的创新优势被逐渐稀释,大型平台通过捆绑式服务牢牢控制住市场,使得中间的横向SaaS位置日益窄化。这也印证了"杠铃效应"的形成 - - 软件价值越来越凝聚在两个极端。一端是底层平台和基础设施,这些是整个行业的基石;另一端则是企业私有的内部系统,这些系统紧密结合业务流程和专有数据,成为企业核心竞争力的无形资产。
中间部分的泛用横向软件正遭受挤压,只有真正垂直、具备深厚行业整合能力、且能够带来显著投资回报的SaaS产品,才能坚持下来,否则它们更适合成为企业内部的私有财产而非公开出售的产品。对开发者与创业者来说,这一趋势带来了重要启示。在AI驱动的软件环境日益成熟的当下,选择在软件价值"杠铃"的任一端深耕是更为理智的战略。无论是立足于构建可被广泛利用的强大平台和基础设施,还是打造企业内部独一无二的高效工具,都需要投入长期的资源和专业能力。若选择做销售型SaaS,务必定位于某个行业的具体需求,不断优化集成度和产出价值,确保用户切实感受到数倍于成本的收益,才能避免被同质化的竞争所吞没。整体来看,AI带来了软件的爆炸式增长,软件无处不在,这既呼应了"丰裕时代"下的软件扩张,也验证了传统售卖软件作为护城河逐渐式微的现实。
最终在两极之间平衡,打造真正有深度、有壁垒的软件产品,才是未来软件行业持续创造价值的正确路径。总结来说,理解软件价值的杠铃效应,有助于把握AI时代下软件产业的结构性变革,明确技术创新与商业模式的结合点,优化资源投入,提升竞争力。无论是创业者、投资人,还是企业技术决策者,都应聚焦平台或私有内部系统的建设,谋求长期发展与差异化优势。只有如此,才能在AI浪潮中占得先机,走向软件价值新高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