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人工智能(AI)的腾飞引发了全社会前所未有的关注与讨论。作为推动现代科技进步的核心力量,AI不仅改变了工业、经济甚至生活方式,也激起了科技圈内部及舆论场关于未来的各种热议。令人瞩目的是,越来越多的技术专家、投资人甚至企业领袖在谈论这项颠覆性技术时,开始使用诸多带有宗教与神秘色彩的语言。这种独特的表达方式为何会在理性、科学的科技界盛行?它背后折射出了怎样深层的文化与心理动因?本文将围绕"AI与宗教语言"的交织现象进行深度剖析,并探讨这种话语转变对科技发展和社会认知的双重影响。人工智能的技术进步令人惊叹,但同时也伴随着巨大不确定性和潜在风险。被誉为"人工智能教父"的计算机科学家杰弗里·辛顿在辞去谷歌职位后,开始公开表达对AI失控的担忧。
他形容AI技术"具有神一样的力量",无疑赋予了这门冷冰冰的技术以神圣和超自然的意涵。类似的,还有OpenAI首席执行官萨姆·奥特曼,将自己的公司技术比喻为"天上的魔法智慧",而硅谷知名投资人彼得·蒂尔甚至从宗教经典《启示录》中汲取灵感,警告AI可能带来"敌基督"的灾难。这些说法无疑在公众心中加深了AI是"新神明"的印象。但科技领域并非没有质疑之声。诸如分布式人工智能研究院的前谷歌工程师迪兰·贝克认为这类担忧多源于"魔幻科幻思维",与现实脱节。坦率地说,诸多AI技术尚处于初期阶段,目前的聊天机器人和算法远未达到意识或灵魂层面,充其量只是复杂的工具。
然而,科技行业的宗教性言辞并不是无的放矢,它反映的是人类对未知力量的本能敬畏和期望。科技如此迅速的发展,正在逐步填补传统宗教曾经承载的意义真空,特别是在一些高智商、理性思维主导的领域,信仰和精神寄托的需求依然旺盛。从历史视角看,末世论和启示论本是一种带有积极盼望的宗教思想。古希腊语中,apocalypse意指"揭示"或"启示",并非直接意味着世界末日,而是指历史的转折和新纪元的开启。现代AI领域对"奇点"(singularity)的讨论,即人工智能超越人类智慧并引发社会剧变的假设,恰恰是一种技术版本的"末世启示"。正如科技历史学者罗伯特·杰拉西所指出的,科技带来的未来畅想与早期基督教对新世界的想象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将传统的神灵形态换成了自然科学的法则和人工智能。
从硅谷的投资风潮和创业热情也可见一斑。对于一些创业者和投资者而言,AI的巨大商业价值推动他们把技术神话化,将AI视作改变人类命运的"救世主"或"末世审判者",以此激发公众和市场的关注与焦虑感。这不仅关系资金的流动,也成为技术话语塑造的重要手段。换言之,宗教般的语言具有强大的传播力和影响力,能够激发信仰者般的热情与献身精神,助推技术前进。另一方面,一些人工智能倡导者秉持乐观主义,期待技术带来消灭疾病、消除贫困、增强认知自由的美好未来。例如,Anthropic公司首席执行官达里奥·阿莫迪描绘了一幅人机融合、显著提升人类能力的全球新纪元。
类似地,未来学家雷·库兹韦尔提出"奇点临近"理论,预计人类将在2045年实现与AI的全面融合,智能提升数百万倍,这样的未来观被他视为意义所在,近乎宗教信仰。通过技术,人类将获得"新身体"和"新生命",这一思想与传统宗教对身体复生和灵魂升华的期望惊人相似。尽管科技圈中充满各种AI神话,也存在理性批判派。麻省理工学院的物理学家马克斯·泰格马克警示,人类若盲目打造"替代上帝"的AI,恐重蹈古希腊与宗教传说中人类扮演神祗而引发灾难的覆辙。他强调,科技应作为工具,为人类服务,而非成为我们新的敬拜对象。在他与埃隆·马斯克、史蒂夫·沃兹尼亚克等人联署呼吁暂停强AI训练的公开信中,折射出科技界对AI治理与伦理的深刻担忧,反映出理性与神话的碰撞。
为何在一个被认为极端理性和科学的领域,宗教语言反而日益盛行?专家认为,人类天生具备宗教性需求,追求精神寄托和超验意义。硅谷的无神论文化或许让这部分欲望难以通过传统宗教渠道释放,但科技和AI为这些内在渴望提供了新的投射对象。AI所展示的强大、神秘和潜力,填补了当代社会意义感与目的感的空缺。再加上资本追逐的动力,这种"技术宗教"愈发明显和普遍。综上所述,人工智能技术的飞速发展,不仅仅是科技范畴的革新,更是一场文化和意识形态的转变。宗教语言的流行标志着社会在面对巨大科技变革时,既充满期待也不免忧虑。
它帮助人们理解和接受未知,同时也提醒我们保持理性与谨慎。未来,如何在科技神话与科学严谨之间找到平衡,将决定人类能否安全、有效地迈向智能时代,避免真正的"人工智能末世论"成为现实的噩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