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ward Anthony Spitzka是一位在20世纪初引起广泛关注的神经解剖学家,他的研究聚焦于非凡与偏差大脑的结构特征,并试图通过解剖与形态学研究揭示人类行为的生理基础。作为哥伦比亚大学的医学生,他因参与总统威廉·麦金利刺客利昂·乔尔戈斯的尸检而声名鹊起。该任务不仅凸显了他在脑解剖学领域的专业地位,更使他成为理解犯罪心理学与脑科学交叉领域的先行者。年轻的Spitzka凭借父亲Edward Charles Spitzka在之前对射杀总统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刺客查尔斯·盖托成功的精神病辩护中所建立的声誉,获得了这一重要的机会。其后,他在费城托马斯·杰斐逊大学的任教进一步巩固了他在神经科学领域的影响力。E.A. Spitzka的研究范围涵盖了极端人类行为的两端——天才和病态,他热衷于探寻这些行为背后的脑生理机制。
他对这些课题的关注不仅体现在学术上,还承担着编辑1910年《格雷解剖学》新版的重任,这部医学生必须掌握的权威教材进一步提升了他的学术地位。 Huntington图书馆珍藏了大量Spitzka和其家的个人及专业文件资料,提供了窥探20世纪初期神经科学、心理学及美国社会变迁的珍贵视角。过去这些档案鲜为人知,随着研究的深入,许多鲜为人知的历史细节逐渐浮出水面。Spitzka对大脑的浓厚兴趣促使他对多位社会名流进行了尸检,包括著名地质学家、探险家约翰·韦斯利·鲍威尔。他为这些杰出人物的大脑进行详细描绘与分析,试图从解剖层面找到其人格和才能的根源。此外,他还研究了因其古怪言行被世人熟知的商人乔治·弗朗西斯·特雷恩。
特雷恩自称曾启发儒勒·凡尔纳的名著《八十天环游世界》,甚至宣称自己是“美国独裁者”,这引发了Spitzka对其大脑特殊结构的浓厚兴趣。遗憾的是,著名诗人沃尔特·惠特曼的大脑由於在实验室被意外摔碎未能完成正式分析。Spitzka不仅关注非凡人物,同样投身于刑事案件的大脑研究。他多次赴东北部监狱参加死刑执行及凶犯尸检,试图从生理学角度诠释犯罪行为的本质。其中,查斯特·吉列特的案件引起了巨大社会反响。该男子因用网球拍杀害怀孕女友格蕾丝·布朗事件轰动一时,成为西奥多·德莱塞小说《美国悲剧》的蓝本。
吉列特大脑的尸检分析被广泛报道,激发公众和学界对犯罪大脑研究的兴趣。此外,弗兰克·亨利·伯恩斯因杀害船长乔治·汤森并自白多宗谋杀案,同样受到Spitzka的关注。还有瓦恩沃默三兄弟杀害富有的叔叔彼得·哈伦贝克案,这起涉及家族遗传关系的案件引发了他对遗传学与犯罪行为关系的思考。Spitzka因此特别请求克林顿监狱狱长批准进行三兄弟遗体的大脑对比分析。这一系列尸检工作使他备受公众瞩目,同时也引发了诸多威胁与压力。身处学术与社会的夹缝中,他逐渐变得多疑,并依赖酒精以缓解自身心理压力。
1912年,他携带两把手枪出现在大学讲座现场,自称生命受到威胁,随后被迫请假并于1914年辞职。虽然Spitzka致力于将脑结构与行为相联系,但其研究结果未能明显解答犯罪与天赋的复杂成因。他逐渐对当时流行的“脑形态决定行为”的简化观点持怀疑态度,提出更为复杂和谨慎的科学态度。1917年,他加入美国陆军医疗队服役,于1919年荣誉退役。可惜1922年他因脑溢血去世,正如其父曾经染上的致命疾病。Huntington图书馆藏的Spitzka档案为研究医学发展、刑事司法及社会对偏差和天才理解的变迁提供了重要资源。
这些资料不仅记录了医学对人类行为影响的探索过程,也反映了当时社会在科学与法律之间寻求平衡的努力。从某种角度来看,E.A. Spitzka的研究生涯代表了科学面对社会伦理与复杂人性的持续探索,既有辉煌也充满挑战。其工作提醒我们,人类行为背后的影响因素远比大脑形态复杂,多维度的交织让个体行为难以简单归因。随着现代神经科学与心理学的发展,Spitzka的早期探索仍具启发性,激励后人更全面、深入地揭示大脑与行为的奥秘。通过细致梳理Spitzka的研究及经历,我们不仅理解了上世纪初美国科学界对脑科学的追求,也见证了社会舆论、法律与科学三者之间的互动,勾勒出人类文明对“异常”和“不同”现象的复杂态度与演变。未来对这批珍贵档案的进一步研究,有望继续揭示科学史上这段鲜为人知但影响深远的重要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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