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西斯主义作为一种极端的政治意识形态,源于20世纪上半叶的欧洲,但它并不仅仅是历史的产物,依然在当代社会以不同的面貌出现。它并非简单的政权类型或独裁统治,而是一种通过操纵情绪、制造敌人形象并破坏民主机制来攫取并维持权力的策略。彻底理解法西斯主义的运作机制,对于防范其在现代社会的再度兴起具有重要意义。法西斯主义最初出现在一战后的意大利,贝尼托·墨索里尼以恢复国家荣耀和社会秩序为名,建立了极具暴力和独裁特征的政权。随后,纳粹德国的兴起则将法西斯主义推向极端,遭受严重种族迫害和大规模屠杀的黑暗历史对后人警示深刻。虽然传统符号如纳粹十字架和冲锋队制服令人印象深刻,但单靠这些外在形象无法全面理解法西斯主义的本质。
美国和欧洲当代社会中兴起的极端右翼运动虽然在形式和符号上与历史上的法西斯主义有所不同,但其背后的行动逻辑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法西斯主义依赖于制造社会分裂,通过传播虚假信息和阴谋论来削弱公共讨论和理性判断。它刻意塑造一个理想化的过去,宣扬民族的伟大和统一,同时将社会中的某些群体妖魔化,成为“敌人”或“内奸”的代名词。这种敌对情绪促使部分民众产生恐惧和愤怒,易于被极端领导者所利用。近年来,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政治风格被许多学者认为呈现出鲜明的法西斯主义特征。他的言辞中充斥着对于“非法移民”、“内部敌人”及“全球主义阴谋”的描述,借助社交媒体平台散布误导性信息,并通过行政手段打压异议声音,强化对司法与媒体的控制。
特朗普政府的一些做法,如对移民的严厉打击和拘押、破坏司法独立等,进一步呼应了法西斯主义国家机器运作的模式。著名学者罗伯特·帕克斯顿指出,法西斯主义的核心在于其功能,即动员社会中对现实不满的群体,将集体的恐惧和不安指向某些被设定的敌人,将民主的游戏规则改变为绝对权力的争夺。法西斯主义并不依赖于一套统一的意识形态,而是通过不断制造情绪共振,实现对权力的控制。政治哲学家杰森·斯坦利在其著作中归纳了法西斯主义的十个特征,从诉诸神话性的过去、煽动敌意、破坏真相,到强化等级制度和性别传统,再到利用国家机器进行镇压,这些工具相互配合,形成一套系统性的操控策略。鉴于法西斯主义的复杂性,观察其具体行为比单纯的言词更为重要。现实中的极端右翼运动经常表现出对异议者的打压、对司法体系的侵蚀、对媒体的控制以及针对弱势群体的系统性迫害。
当这些特点逐渐累积时,民主制度便面临解体的严峻挑战。法西斯主义的兴起也与社会危机和民众的不安全感密切相关。经济不稳定、社会不公、文化变迁以及全球化带来的冲击,常常为极端主义的传播提供土壤。政客们利用这些焦虑,借助民族主义叙事和阴谋论强化群体认同,从而聚集支持。面对法西斯主义的威胁,各国社会和民主制度必须采取积极措施加以应对。保护新闻自由和司法独立,推动公民教育和批判性思维,维护社会包容与多样性,都是防止极端主义渗透的关键。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放任法西斯主义萌芽,很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欧洲在二战后通过设立强有力的民主机制和公民权利保障体系,大大降低了法西斯主义卷土重来的可能性。然而,近年来欧洲部分国家极右翼政党崛起,对司法和媒体自由施加压力,民主的脆弱再度暴露。政治多样性和制衡机制的有效运作,是遏制极端主义扩张的重要防线。多党制和政治联盟为限制法西斯势力提供了制度优势,但这种优势需要真正的政治意愿和社会共识作为支撑。美国的两党制结构,在某种程度上加剧了政治极化,使得极端势力更容易渗透并壮大。
面对日益复杂的社会环境,每个公民也都应承担起捍卫民主的责任,不应期待司法或政客单独解决问题。群体的觉醒和协调行动,是扭转法西斯化进程的关键。未来,随着科技的进步和信息传播速度的加快,极端主义的传播方式也更加隐蔽和多样。网络平台上的算法推荐可能强化信息茧房效应,使得部分群体更容易沉浸在极端观点中,构筑起与现实割裂的虚假世界。对此,社会必须加强对数字空间的监管和规范,同时倡导信息素养教育,提升公众辨识虚假信息的能力。尽管法西斯主义的威胁令人担忧,但历史也反复证明,民主的力量在于其自我修复和包容的特性。
通过增强制度透明度,保障公民权利,促进社会公平和正义,民主社会完全有能力抵御极权主义的侵蚀。归根结底,对法西斯主义的认识和警惕,是确保自由与和平的先决条件。唯有全面理解其多层次的表现形式与内在逻辑,方能在全球化、多元化的今天,保持警惕,守护开放与包容的社会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