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程作为一门职业的发展过程充满了曲折和深远的变化。1972年，计算机科学巨擘艾兹格·迪克斯特拉在著名的ACM图灵讲座中发表了《谦逊的程序员》演讲，系统地回顾了早期编程的历史，剖析了软件危机的根源，并展望了编程未来可能的革命性变革。这个演讲不仅在当时引起了广泛关注，也为后来整个软件工程领域的发展奠定了思想基础。本文将带您回顾这段历史，探讨程序员应该如何以谦逊的态度面对日益复杂的技术挑战，并深刻理解编程的真正本质和未来趋势。 艾兹格·迪克斯特拉的职业生涯起始于1952年，当时计算机编程几乎还未被视为一种正式职业。他记得，在那个年代，甚至当局也不承认“程序员”是个职业，这一现象反映了社会对这一新兴领域的认知尚处于模糊阶段。
早期的计算机庞大笨重且不够可靠，程序员的辛勤工作往往隐没于机器的耀眼光芒之下。同时，早期程序没有通用性，几乎只适用于搭建它们的那台独特机器，造成程序员对其成果价值的怀疑和迷茫。 当时的程序员普遍认为自己的工作充满了“巧妙的技巧”和“谜题般的挑战”，也有人认为编程不过是对机器效率的极限优化。然而，随着计算机性能的飞速提升，这种印象被彻底打破。虽然硬件进步极大地增加了计算能力和可靠性，但相应的软件开发难题也呈指数增长，使得“软件危机”这一术语在六十年代末开始广泛流行。 迪克斯特拉指出，软件危机的根本原因不仅是技术难度的提升，还在于我们对编程的理解误区。
许多人天真地认为，只要硬件更加强大，编程问题就能迎刃而解。然而现实证明，正是硬件的强大和系统复杂度的提升，让软件开发的复杂度跳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 尽管硬件结构出现诸如中断机制和多层存储管理等新的复杂性，迪克斯特拉认为这些只是次要原因，导致软件危机的核心还是在于程序设计和管理理念的滞后。他特别批评了第三代计算机设计中随意和过度复杂的特性，这些“华而不实”的设计使得计算机变得难以编程，甚至可能影响整个计算机科学的发展步伐。 面对这一困境，迪克斯特拉提议程序员应该重新审视编程的本质，投身于“知识”与“思维”高度发达的领域。他回顾了多个关键的历史里程碑，包括EDSAC子程序库的创立、FORTRAN的诞生、LISP的发展及ALGOL 60的定义等，这些都体现了编程语言和软件设计抽象层次的逐步提升。
但他同时指出，诸如FORTRAN和PL/I等语言存在严重的设计缺陷，前者阻碍了概念上的进步，后者则以过度复杂而让程序员陷入困惑和低效。 迪克斯特拉强调，编程工具和语言对程序员思维模式的影响深远。使用复杂且条目繁多的语言会削弱程序员的认知能力，阻碍他们正确理解和管理程序结构。相反，简洁、优雅且具有抽象能力的语言，是支持程序员展开有效思考和设计的必备条件。基于此，他主张程序员应以谦逊的态度面对技术挑战，杜绝炫技和贪图巧妙的陷阱，理性地驾驭工具，顺应人类认知的局限。 谦逊并非自我贬抑，而是一种理性认识自身局限、尊重复杂系统本质的智慧。
迪克斯特拉指出，程序设计的难点在于人类思维能力的有限性，而解决方案的层级结构则是突破这一难题的有效途径。层级化思维使得复杂系统可以按不同抽象层次分解，利于理解和管理。合理的因式分解和模块化设计，是确保程序可控和可维护的关键。 对于未来，迪克斯特拉展现出乐观的态度，他预见，不久的将来，程序开发将因方法论和工具的革新而焕然一新。软件质量的提升和开发效率的提高将联袂出现，错误的产生大幅减少，从而带来成本的降低和更高的生产力。他列举了六个支持这一观点的理由，包括程序结构规则、正确性证明方法、有效的抽象模式、认知工具的改进等。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他对于程序正确性证明的重视。相信通过构造程序和对应证明并行发展的模式，可以有效提高软件可靠性，避免依赖测试这一不完全手段。这一理念后来发展成为形式化验证和模型检验等现代软件工程领域的基础。 最后，迪克斯特拉还提醒人们，编程革命的阻力或许并非来自企业或计算机产业，而更多地存在于传统教育体系和既有用户社区中。他批评学校和科研机构在计算资源配置时受限于对老旧应用的维护需求，忽视了培养更多“小用户”和新生代程序员的机会。然而，只有适应时代需求，培养具备谦逊且严谨态度的程序员，才能真正推动软件行业的进步。
总结迪克斯特拉的观点，我们不难发现他强调的核心信息：编程是一项对人类智力极具挑战性的工作，它需要我们坦诚地面对自身的局限，以谦逊、严谨、简洁和智慧的方式设计和管理程序。过去的编程语言和设计方法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但唯有继承并超越，突破传统约束，才能迎来软件开发的新时代。对于今天的程序员而言，深刻理解这一原则依然具有指导意义。 技术日新月异，工具不断更新，但人类认知能力的边界依旧存在。正是谦逊的心态让程序员能够不断学习、反思和改进，以科学、系统的方法应对复杂性，打造高效可靠的软件系统。继承迪克斯特拉的思想，我们应该持续推动编程语言的简化与抽象，强化软件结构设计与验证，培养严谨的工程思维，推动教育体系改革，将程序设计提升为一门真正成熟的工程学科。
在未来的计算机科技领域，谦逊的程序员不仅是技术执行者，更是创新的引领者和文化的塑造者。只有敬畏复杂，尊重原则，才能驾驭时代巨浪，开创更加光明的软件工程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