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美国健康保险行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尤其是在联邦医疗补助计划（Medicaid）和《平价医疗法案》（Affordable Care Act，简称ACA）交易所方面。随着政策调整和市场环境的变化，多个在标准普尔500指数中表现突出的健康保险公司遭遇了显著的股价下跌和经营压力。本文将深入探讨这些变化背后的原因、影响以及未来可能的走向。 Centene公司近期的业绩警告成为健康保险板块承压的导火索。作为医疗补助管理式护理市场的重要玩家，Centene不仅在ACA交易所拥有领先的份额，其第一季度的ACA市场注册人数达到560万，约占总注册人数的23%。然而，公司在财报发布后突然撤回了盈利指引，并警告健康成本高于预期，导致其股价在盘前交易中跌至八年来最低，成为S&P 500指数中表现最差的个股。
保险业绩恶化的核心原因之一在于风险调整机制的变化。风险调整旨在平衡保险公司承保高成本患者的财务风险，向承保此类患者的公司进行支付，以防止市场出现“只吸引健康客户”的倾向。然而，据Wakely精算公司对Centene所在的29个州中22个州的趋势分析显示，市场增长低于预期，且被保险人的医疗需求远超公司最初假设。这意味着实际的医疗费用远高于预计，风险调整支付的覆盖不足，影响了盈利能力。 Centene预计风险调整相关收入将减少约18亿美元，全年调整后每股收益将下降2.75美元。为应对成本压力，Centene已开始向各州监管机构提交2026年保费上调计划。
保费的上涨加之联邦增强型保费税收抵免计划将于2025年底失效，预计将导致下一年度的注册人数显著下滑。此外，特朗普政府期间缩短的开放注册期也将进一步加剧用户流失风险。 Jefferies分析师David Windley指出，随着今年8月底出台的一系列项目完整性措施，风险池健康状况可能在2025年下半年进一步恶化。而另一些主要保险公司也传递了类似的警示信号。例如，在5月份的财报中，CVS Health确认其ACA市场的保费缺口高达4.48亿美元，并宣布旗下的Aetna将在2026年退出ACA交易所。 除了ACA市场的挑战，医疗补助业务也面临巨大压力。
医疗补助是美国最大规模的公共卫生保险计划，服务低收入家庭和弱势群体。疫情期间联邦政府暂停了Medicaid资格的重新认证，以扩大覆盖范围和减轻疫情负担。然而，这轮暂停在2023年初结束，许多收入相对较高的受益人因此失去了资格，导致风险池中健康状况更差的患者比例提高，平均医疗成本攀升。UnitedHealth Group早在2024年初就率先警示了这一风险，但未能促使各州及时调整2025年的Medicaid定价。 Centene指出，其医疗补助业务在行为健康、家庭护理和高价药物方面的成本趋势显著上涨，进一步加剧整体财务负担。此类成本的加速积累不仅削减了保险公司的利润空间，也给公共卫生财政带来压力。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若无有效的政策调整和成本控制措施，健康保险市场的稳定性将持续受考验。 数据显示，S&P 500指数中的主要健康管理类股票均遭受不同程度的抛售。Centene股价大跌31%，Molina Healthcare下跌12%，而Elevance Health、Humana和UnitedHealth Group分别下跌5.4%、2.4%和2.7%。股价暴跌反映了市场对医保政策和风险调整机制变化的高度敏感，以及对未来利润增长的担忧。 风险调整机制的复杂性加剧了保险公司的不确定性。理论上，该机制通过财政转移帮助保险公司分担高风险患者的医疗费用，防止健康客户“挤出”高风险客户的现象。
然而，现实中由于被保险人的健康状况整体恶化以及医疗成本上升，支付与实际成本间的差距不断拉大。这使得保险公司承担的财务风险不断增加，尤其是对以Medicaid和ACA为主要市场的公司而言影响尤为显著。 随着保费税收抵免政策逐步退出，未来的保费负担可能将部分转嫁给消费者，导致更多用户选择退出ACA市场，从而加剧逆向选择问题。逆向选择导致的风险池恶化可能形成恶性循环，进一步提高保险公司的赔付成本。本质上，如何平衡风险池的健康和保费的合理性，将成为政策制定者和保险公司必需共同面对的核心挑战。 政策层面，美国政府未来是否会恢复或调整相关补贴计划，以缓解保费上涨和风险池恶化的压力，目前仍存在不确定性。
2024年选举周期及其后续政策走向将对整个医疗保险市场产生深远影响。部分专家呼吁加强监管与风险管理，提高数据信息透明度，推动医疗服务效率提升，以降低总体医疗成本。 对投资者而言，当前健康保险行业的波动性已显著增强。股价大幅调整不仅反映了业绩风险提升，也表明市场对政策风险的重新定价。尽管短期内可能出现进一步调整，但长期来看，随着市场机制的完善和政策的稳定，行业有望实现健康复苏。此外，部分公司也开始积极布局数字健康和个性化医疗服务，探索新的增长点。
综上，ACA交易所和医疗补助业务带来的结构性变动，给予健康保险行业以深刻考验。保险公司需提升风险评估能力，优化成本控制策略，同时关注政策动态和市场反馈。消费者也应关注保费变化及保障范围调整，合理规划医疗需求。未来，美国健康保险市场的稳定与增长，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政策支持的力度、市场各方的协调配合，以及行业自身的创新与转型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