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迪·科恩(Cindy Cohn)作为数字权利领域的重要人物,历经二十五年的岁月坚守与奋战,近日宣布将卸任电子前沿基金会(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简称EFF)的执行董事一职。她自2015年起担任该职位,领导这家总部位于旧金山的非营利组织,成为数字自由保护的先驱。尽管即将离开管理职位,科恩承诺自己不会放弃为数字自由而战的使命,下一阶段将重回战场,继续挑战政府监控与企业监管,为隐私权和言论自由奋斗。科恩过往的职业生涯中,她并非普通的律师,而是数字隐私和加密技术的守护者,带领EFF赢得诸多标志性诉讼,更为网络安全和权利保护奠定了重要基础。 科恩在1990年代率先崭露头角,曾作为法律主导参与《伯恩斯坦诉司法部案》(Bernstein v. Department of Justice),成功推翻了对加密代码发布的联邦限制,成为开放加密技术的重要里程碑。加密技术如今已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保护在线支付、通信隐私以及数以亿计用户的数据安全。
科恩坚信这场历史性的胜利奠定了互联网加密安全的基石,使得任何人在使用Signal、WhatsApp等安全通讯工具或在线购物时,都得以享有基本的隐私保障。她也指出,尽管战役虽已取得阶段性成果,但数字自由的斗争远未结束。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科恩强调EFF在保护独立安全研究员权利方面的努力同样值得关注。早期,像德夫康大会(Defcon)这样的黑客大会上,安全研究员因为揭露产品漏洞常遭到警方或FBI的逮捕,例如著名的Adobe安全漏洞揭露者德米特里·斯克柳亚洛夫(Dmitry Sklyarov)案件。EFF积极介入并推动法律环境改善,逐渐实现了更为宽容和正当的安全研究氛围。如今,多家科技巨头开展漏洞奖励计划(bug bounty programs),鼓励第三方研究人员协助提升软件安全。
科恩对此表示骄傲,也坦言在汽车、医疗设备等新兴领域的安全研究依旧面临法律和监管挑战。 科恩坦言,政府和企业在数字隐私保护上的立场复杂而难辨界限。她指出,美国国家安全局(NSA)等政府机构利用电信公司和互联网企业作为监控工具的现象早已揭露,而部分科技公司虽然声称重视用户隐私,却频繁采用以监控为驱动的商业模式。她以谷歌在旧金山一宗创纪录的隐私诉讼为例,说明公众对企业隐私保护失去信任的现实。过去,Facebook曾试图塑造隐私守护者的形象,随着时间推移,开始淡化乃至摧毁曾经的保护承诺。对此,科恩表达了对立法的殷切期待,尤其是要求出台具有实际约束力的全国性隐私法,以赋予用户真正控制权和诉讼权利。
但她也承认,由于国会在数字权利议题上常年陷入僵局,推动联邦立法越来越困难,EFF近年来开始将更多精力转向州和地方层面的立法工作,尤其是加利福尼亚州。 在推动地方隐私保护立法方面,EFF取得了不少成绩。科恩介绍,随着技术的发展,监控行为亦从联邦层面扩散到地方。例如,自动车牌识别技术(ALPR)、警务部门使用的Ring智能摄像头等监控工具迅速普及,带来了严重隐私和伦理问题。EFF积极与奥斯汀、丹佛等城市的社区团体合作,协助制定监督和限制地方监控项目的政策,强化民众的本地自治和隐私保护能力。这种结合地方行动和州立法的策略,既应对了当下的挑战,也为未来营造了更为广泛的保护氛围。
科恩同时强调,EFF作为连接技术专家、法律工作者与活跃分子的桥梁,在团结多方力量推动数字权利议题上起到了独一无二的作用。EFF内部的跨领域合作是其"超级力量":技术人员、律师和社会活动家组成的团队协作,确保组织在技术解释上严谨准确,同时法律和公共政策分析兼顾现实可行性。特别是早期EFF的技术专家团队,为法院、立法机构提供科学依据,科恩坦言这是赢得公正判决的关键因素之一。此外,科恩表示,这种跨界合作也为EFF赢得业界和公众的信任,避免了技术或者法律理解上的误差和误导。 加密通信尤其是端到端加密,仍然是数字权利保护的焦点之一。科恩指出,尽管企业推广端到端加密面临商业模式压力,但政府对加密后门(backdoor)的要求和施压更为严重。
她提醒,任何试图在加密系统中引入后门的行为,都会导致整体安全性脆弱,惠及所谓的"好人"同时也为"坏人"敞开方便之门。更令人担忧的是,相关讨论公然缺失透明度,技术公司与政府结盟、暗中部署后门的可能性大幅增加,公众无法进行充足监督。科恩呼吁恢复对加密安全议题的公开辩论,以维护数字安全和自由。 在新兴的人工智能领域,科恩同样保持高度警惕。她分析了AI的风险与误用,包括过度的技术乐观和同样极端的悲观论调。AI在各种场景中失败机制复杂,而且不同于人类的失败模式,导致我们难以准确掌握其偏差和潜在风险。
她特别提醒,利用AI进行"预测性执法"或者政府决策,可能固化偏见,削弱个体权利。法律监管尚处于起步阶段,当前以版权法对AI进行限制的做法并不适合这一领域发展。科恩呼吁制定更加科学合理和细致的监管框架,堵住AI科技带来的权力滥用漏洞。 对于新一代数字权利维护者,科恩的寄语铿锵有力。数字自由从未像今天这样重要,数字技术已深刻渗透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挑战与机遇并存。她呼吁年轻人加入数字公民社会,贡献智能与勇气,努力推动自由、公正和创新。
科恩坦言,数字权利斗争永远不会轻松,没有终点,但对她而言,"站在正义一边"本身就是无尽的乐趣。她形容自己"更像战士而非管理者",即将卸任后将重回第一线,积极参与监督政府滥权、保护公共利益的行动。 辛迪·科恩的离开标志着电子前沿基金会一个时代的结束,也是新一轮数字自由斗争的开始。过去二十五年,她和EFF一起推动了加密技术自由、数字隐私保护和网络透明度的显著进展,影响深远。未来,随着人工智能、数字监控、立法变革交织发展,数字权利的战线更为复杂而关键。科恩的承诺与经验将继续激励国际数字权利社群,凝聚法律、技术和社会力量,共同守护一个开放、安全、公正的数字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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