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一场围绕宗教言论和国家法律的争议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引发热议。一位名为玛丽娜·P的俄罗斯安立甘教徒因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引用梵蒂冈教廷关于反对性取向歧视的《Dignitas Infinita》宣言以及苏格兰圣公会关于平等婚姻的文章,被莫斯科法院依据俄罗斯"同性恋宣传法"处以约等于三周当地平均工资的罚款。这是俄罗斯首次因传播教会官方文件而施以罚款的判例。该事件不仅引发了公众对宗教自由权利的关注,也暴露出当今俄罗斯政府在限制言论和宗教表达方面的多重压力。俄罗斯严格的"同性恋宣传法"最初于2013年出台,旨在保护未成年人免受"同性恋主义宣传"的影响,但随着法律在2022年大幅修改,其涵盖范围扩大至禁止包括社交媒体在内的各种公共平台上宣传"非传统性关系和性别认同",罚款与处罚也显著加重。玛丽娜·P的三则帖子中,首则表达了她对苏格兰爱丁堡一位公开同性恋婚姻牧师的新任教区负责人的祝福,正体现出她对教会包容性的认同。
随后她发布了教廷4月发布的《Dignitas Infinita》宣言链接,宣言明确谴责基于性取向的"非正义歧视",其中详细描述教会反对将同性恋者视为极端分子甚至施加刑罚的立场。最后的帖子则讽刺性地提及遭俄罗斯禁止的"国际同性恋社会运动",并鼓励支持以教会观点推动同性恋平权的相关内容流传。法院根据俄警方的结论,认为这些内容属于"非传统性关系宣传",具有吸引非传统性倾向者的目的,因此违反了该国行政法规第6.21条例。值得一提的是,针对她在相关帖子中使用彩虹旗标志的行为,法院还依据另一个行政法规条款进行了额外罚款。此举意味着俄罗斯官方已将传统上象征LGBTQ+群体的彩虹旗定义为极端主义象征,向持不同政见者及相关社群发出强烈压制信号。事件发生之际,俄罗斯政治与社会环境正处于日益紧缩状态。
自2022年俄罗斯对乌克兰全面军事行动爆发后,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旨在控制舆论、打击异见的严厉法令。除了"同性恋宣传法",俄罗斯还修订了"外国代理人"法、引入了打击所谓"抹黑武装力量"和传播"虚假信息"的刑事法规。这些措施无一不限制公民尤其是宗教信徒在公开场合自由表达对政府政策及战争本身的批评和异议。事实上,法律及行政机关针对宗教界人士的打击愈演愈烈。莫斯科禅宗中心创办人伊利亚·瓦西里耶夫便因网上发布涉及俄军火箭弹攻击乌克兰城市的英文帖子被控传播"虚假信息",并处于长期押留状态。五旬节派牧师尼古拉·罗曼纽克因公开讲道反对战争,亦被控"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而被关押,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宗教领袖被列入"外国代理人"名单的现象亦日益普遍。2023年至2024年,佛教领袖泰罗·图尔库仁波切、东正教执事安德烈·库拉耶夫和五旬节派主教阿尔伯特·拉特金等多位宗教人士先后被俄罗斯司法部强制归入该名单,蒙受极大政治压力和社会污名。拉特金主教因反战立场被法院多次罚款,并强调自己因福音教义践行"为和平而努力"而遭受迫害。俄罗斯官方还加大了对网络言论监管和屏蔽,封锁了多个支持多元宗教观点和LGBTQ+信徒的宗教网站、社区平台,特别是那些公开谴责俄罗斯战争行为的宗教团体网络内容。诸多网站和社交媒体账户因此被判定为传播"极端主义"信息遭到禁止,当地民众获取信息与表达观点的自由受到严重限制。此次玛丽娜·P因引用教会正式文件而被处罚,充分体现了当下俄罗斯将宗教信仰与政治立场紧密挂钩的现实。
一方面,宗教团体原本致力于倡导人权、公平与尊重的理念,试图通过神学视角促进社会包容与和平;另一方面,国家法律工具被用来打击这类言论,将宗教表达打上"非法宣传"的标签。该案标志着在自由宗教信仰权利与国家意识形态控制之间的冲突进入了新的阶段。综合以上情况,俄罗斯的宗教自由现状让人担忧。尽管宪法保障宗教信仰自由,但在实际操作中,诸多模糊法律条款被用作限制和压制异见。不同教派尤其是基督教新教派系和少数民族宗教遭遇压力尤甚,表达正义与和平诉求的声音不断被边缘化。社会与国际社会在关注俄罗斯人权状况时,也应把目光投向这些被压制的宗教群体及其信仰表达权利。
推动对话与理解,尊重多元宗教与信仰自由,有助于缓解该地区紧张局势,促进社会和谐与公民权益保障。未来,随着全球对俄罗斯法律政策审视的加深,如何在维护国家安全与尊重宗教自由、言论自由之间寻求平衡,将成为国际社会和俄罗斯国内不可回避的重要课题。只有建立起法治透明、尊重人权的社会环境,才能使宗教群体安心履行其信仰责任,而个体信徒也能勇敢地表达自身信念和观点,推动社会的包容与进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