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小型企业创新研究(SBIR)项目自1982年启动以来,作为联邦政府推动科技创新的重要工具,一直承担着资助小企业研发的重任,旨在推动新兴技术的诞生和产业化,促进经济和国家安全的发展。然而,近年来,SBIR项目暴露出资金被少数"多奖获奖者"(Multi-Award Winners,简称MAWs)反复占用的现象,这些公司被人戏称为"SBIR工厂"或"科技加工厂",引发外界对项目初衷的质疑。本文将对此现象进行深入剖析,探讨其产生的根本原因、带来的危害以及当前推动的改革举措和未来发展的方向。 SBIR的初心是为了扶持真正具有创新能力和潜力的初创小企业,早期资金的注入对于小企业突破技术瓶颈、找到市场定位至关重要。不可否认,获得多项SBIR资金支持对于技术发展起到了积极促进作用,正常情况下,一家企业在初期通过五至十项资助实现产品研发,为其日后的商业化奠定基础完全符合项目设计初衷。然而,当一家公司的业务模式逐渐演变为依赖每年持续赢得二十项甚至更多SBIR项目资助,从而形成一种依赖政府补贴的"研究所",就违背了SBIR应鼓励企业成长自立的根本理念。
以Physical Sciences Inc.为例,作为SBIR项目多奖获奖者的典型代表,自1983年以来,该公司累计获得1728项SBIR/STTR资助,金额高达6.5亿美元。在2023至2024年间,其单年度收益就高达8360万美元。这一数字超过了26个州所有小企业获得的资助总额,更超过了33个州的国防部SBIR资金、28个州的能源部SBIR资金以及29个州 NASA SBIR资金的总和。如此巨大的资金集中不仅让人大跌眼镜,更让人怀疑这究竟是在培育创新企业,还是变相发放"白领福利"。 另一家名为Triton Systems的企业情况同样令人震惊。自1993年以来,该公司获得了906项资助,总额达3.65亿美元,仅2023-2024两年间就吸引了6260万美元的SBIR资金,甚至超过22个州小企业的总计获资金额。
诸如此类公司的存在,使得大量真正渴望创新、但无力与"资金机器"竞争的初创企业被挤出市场,限制了整个创新生态的多元发展。 更令人忧心的是,部分这些依赖SBIR资金的企业还涉及将纳税人资助研发的技术成果转让给外国实体,其中甚至包括某些与中国共产党有关联的合作方。此类举动不仅是对公共资源的浪费,更可能危及国家安全。技术创新的出海,若被潜在对手利用,将严重削弱美国的战略优势和竞争力,动摇其在全球科技领域的领导地位。 针对这些现象,一些MAWs的辩护者提出所谓"反驳谎言",认为这些企业实际上实现了不错的商业化回报。他们援引美国政府问责局(GAO)的数据,宣称MAWs带来了每项二期资助0.89美元的商业化收益及其他无法量化的盈利和战略成果。
然而,深入分析显示,0.89美元的商业回收率并不足以令人信服,且在专利产出、私营部门销售以及后续投资方面,MAWs的表现远逊于其他企业。GAO2024年的独立评估指出,尽管MAWs仅占全部参与者的不到1%,却获得了超过10%的二阶段资金,而商业表现却不及同侪,甚至大多不属于社会经济弱势群体,没有体现出项目旨在支持的多样化和广泛创新。 此外,部分MAW的辩护者还抨击改革倡导者,说改革倾向于扶持风险投资背景的新入者,涉嫌偏袒多样性、平等性和包容性(DEI)政策,攻击其为"不公平的VC扶持"。然而事实恰恰相反,GAO数据揭示现有体制未能有效推动多元化和技术商业化,反而维持了少数固化利益者的资源垄断。 对此,某些MAW代表甚至声称,批评者忽略了在涉密环境中运作的额外负担,包括高昂的安全设施投入以及激烈的申报竞争。例如,Toyon研究公司的Kenan Ezal提到,该公司仅有六分之一的初期申请能获得成功,但通过大量申报积累了可观收益。
然而,这种策略正是"铺天盖地"的投标造成资源紧张,削弱了真正具备创新潜力的竞争者。GAO数据显示,仅22家公司就占据了2011年至2020年间超过10%的二阶段资金分配,这种高度集中与创新多样化使命背道而驰。 其他专家如前海军SBIR项目负责人Bob Smith则将责任归咎于国防部整体采购体系的缺陷,认为SBIR项目本身难以跨越"死亡谷" - - 即从技术研发到市场应用的艰难转型过程。然而,事实证明这正是SBIR项目亟需改革的理由。缺乏清晰的战略导向和激励机制,使得优质创新企业难以得到应有的资源保障。INNOVATE法案提出的"战略突破奖"设计,正是模仿空军和太空军成功经验,目的在于扶植真正具有潜力的项目,帮助其顺利度过技术商业化最危险的阶段。
当前全球科技竞争日趋激烈。据"全球竞争与创新委员会"的最新报告表明,美国在21世纪初曾主导64项关键技术中的60项,现今这一数字锐减至仅有7项。相比之下,中国在人工智能、生物技术、能源和先进制造等领域崛起,快速将研发成果转化为商业和战略优势,部分得力于对知识产权的窃取。归根结底,美国的创新体系需要聚焦如何高效促进科研向产业的转化,杜绝资金浪费在无效且重复的研究上。 INNOVATE法案即是针对这一现状的应对之策。法案倡议设立并实施资助总额上限,限制单个企业通过SBIR获取资金的累积额度,以防止形成依赖型"科技加工厂"。
同时法案鼓励扶持初次申请者,力图扩大项目参与者范围,提升竞争性和活力。创新引入的"战略突破奖"旨在资助真正具备市场变革潜力的项目,推动其突破"死亡谷",连接政府资源与私募资本,形成良性循环。 反对者认为这些改革会排斥具备经验丰富的团队,但支持者坚信,如果某一企业在获得数百万美元资助后仍依赖SBIR存续,说明问题不在项目,而是其自身的商业模式已经不适应市场现实。只有转变思维,将政府资金视为催化剂,而非长期补贴,才能激发更广泛的技术革新和商业化动力。 未来,改革后的SBIR项目将实现参与主体的多元化,激励资本链条的介入,最终形成一个更具活力的国家创新体系。更多的小企业和初创项目将有机会获得启动资金,成熟企业则被鼓励向更高价值的技术转型。
通过优化资源配置,保障资金流向最具商业潜力和战略价值的项目,将有效促进经济安全和社会繁荣。 美国的创新种子基金正面临关键抉择,是继续维持现状,滋养少数"SBIR工厂",还是推动制度革新,释放下一代技术创新者的潜能。INNOVATE法案提供了明晰方向,尽管前路充满困难与阻力,但保护国家创新优势、激发企业活力的必要性不容忽视。只有根除体制内的当权者、改革失衡的资助机制,才能确保SBIR项目回归初心,成为真正服务国防、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孵化器,为美国科技创新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与动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