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俄罗斯对互联网的管理与封锁日渐严厉,尤其是在2025年中,政府对通信平台WhatsApp和Telegram发起了限制措施,严重影响了数千万俄罗斯网民的线上生活。这一系列变化背后,是俄罗斯政府强化网络主权、控制信息流通和保障国家安全的战略考量。俄罗斯媒体监管部门Roskomnadzor自8月中旬开始,对WhatsApp和Telegram通话功能实施限制,导致许多用户无法正常使用这些应用进行日常沟通。这两款应用在俄罗斯拥有庞大的活跃用户群,WhatsApp的月活用户多达9700万,Telegram也达到9000万左右,覆盖范围几乎涵盖整个国家人口。WhatsApp因其便捷的注册流程和易用性,尤其受到老年人群体的青睐。除此之外,在俄罗斯远东等偏远地区,WhatsApp不仅是聊天工具,更是人们协调生活、叫车买酒、分享新闻的关键平台。
WhatsApp与Telegram都提供端到端加密服务,这意味着除了通信双方,任何第三方甚至平台自身均无法解密用户消息,这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用户隐私。然而,俄罗斯官方以两大应用未按规定将俄罗斯用户数据存储于本土服务器为由,宣布对其实施监管措施,并指控其平台存在诈骗风险,尽管官方数据显示大部分诈骗案件仍发生在普通移动网络上。许多电信专家认为,限制措施实质上是政府试图监督民间通讯内容和社交关系的一种手段。来自图拉的自由职业者玛丽娜坦言,这种监管让普通人难以自由维持社会联系,政府似乎希望每个人都"安静地待在自己角落"。与此同步推出的,是由俄罗斯软件巨头VK主导开发的国家级超级应用"Max"。2025年9月1日起,所有在俄罗斯销售的手机设备必须预装Max应用。
VK拥有俄罗斯最大社交网络平台"VK",并由控股俄罗斯能源巨头Gazprom及亲密的克里姆林宫大佬尤里·科瓦尔丘克控制。Max定位为集合多种功能的超级应用,涵盖政务服务、金融业务等,模仿中国微信的模式,将通讯、支付、政务及更多功能集于一体,成为俄罗斯数字生态的核心枢纽。Max的隐私政策显示,用户数据可能会被共享给第三方及政府部门,这令安全和隐私风险骤增。在俄罗斯,因言论批评和私密信息而遭受起诉的案例屡见不鲜,个人数据的泄露甚至成为网络诈骗的温床。与此同时,俄罗斯电信法规规定,用户购买手机卡必须绑定本国身份证,并严格限制SIM卡共享行为,政府和安全部门拥有通过电信基础设施追踪通话记录和用户位置的能力。这样严密的监管体系使得人们即便选择不使用Max,也难以彻底避开监管。
尽管Max通过明星和网红推广迅速积累用户,但活跃用户约3000万,仍远未达到WhatsApp和Telegram的规模。官方还强制学校将家长群组迁移至Max平台,一些俄罗斯地区将其用作紧急警报和应急服务系统。自2012年以来,俄罗斯不断推出法律限制网络自由,尤其在2022年俄乌冲突全面爆发后,封禁Facebook、Instagram及推特等社交平台,重塑了国内互联网生态。新法规已扩大黑名单范围,禁止与"极端组织"相关资源及广告,使得许多中小企业失去重要的线上推广渠道。虚拟专用网络(VPN)广告遭禁用,虽然使用VPN尚未违法,但其使用可能被加重刑事责任。伴随硬件预装和法律限制,俄罗斯移动互联网服务也遭遇前所未有的频繁黑屏现象。
2025年初以来,全国所有地区陆续出现移动网络断供现象,有数据报告显示夏季最高峰时达到77个地区同时断网。官方将此行动解释为防范乌克兰无人机袭击的战术举措,然而专家对此成效存疑,认为这更多是当地缺乏防空能力的无奈之举。互联网中断对城市公共服务造成了严重影响,比如城市公交信息误差、出租车价格上涨及居民生活不便。部分官员甚至调侃受影响的劳动者应转去参与"特别军事行动"。政府目前探索一种方案,允许居民在断网期间仅访问金融、出行、外卖以及Max等"必要服务",强化数字空间的管控。法学界和数字权利组织对该举措持高度警惕,担心其被滥用成为压制民众自由的工具。
尽管许多俄罗斯用户对WhatsApp和Telegram限制措施感到忧虑,对Max寄予抗拒,部分人仍通过旧手机、假称未拥有智能机或使用VPN等手段规避。但随着国家对互联网控制力度加码以及服务中断频繁,未来"翻墙"逃避监控的空间将日益局限。俄罗斯网络治理的转型,折射出克里姆林宫在经济制裁、国际舆论压力下,欲构筑自我互联网主权的决心,同时也暴露出以安全名义牺牲公民数字自由的矛盾与风险。普通俄罗斯人如何在紧缩的网络环境中生存和互助,成为当下最紧迫且复杂的社会课题。随着"Max"这款国家超级应用的不断推广,互联网成为国家权力延伸的前沿阵地,俄罗斯的数字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挑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