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民主制度中,公平和透明的选举被视为维系社会稳定和公共信任的基石。然而,所谓的重新划分选区,即根据政治利益刻意调整选举区域边界的做法,正在日益侵蚀民众对选举公正性的信心,并对民主的根基构成威胁。重新划分选区,英文术语称为 gerrymandering,是一种通过操纵选区边界来确保特定政党获得选举优势的政治策略。它使选举结果失真,往往导致执政党获得比其实际支持率更高的席位数,而反对党则处于不利位置。近期加州大学河滨分校政治学家Shaun Bowler以及西华盛顿大学Todd Donovan联合开展的研究,将这一现象与公众对选举诚信的信任度下降紧密联系起来,揭示了重新划分选区带来的多重负面影响。 研究基于2020年和2022年间超过数万名美国选民的问卷调查数据,结果显示选民普遍将操纵选区地图与行贿等明显腐败行为等同看待,尽管重新划分选区常被掩盖在法律的表象之下,却以公开的形式进行,无形中加剧了腐败的观感。
以美国德克萨斯州为例,当地的共和党立法者和州长Greg Abbott受到前总统Donald Trump的鼓励,公开推动重新划分选区,试图在2024年中期选举中争夺更多的众议院席位。这种公开公开"操纵竞赛" 的态度不仅未能赢得民众支持,反而强化了"选举被操控"的印象,大幅削弱了选民对民主制度的信任。 令人惊讶的是,即便是那些从重新划分选区中获益的选民,也会感到胜利"名存实亡"。作为公平竞赛的参与者,他们质疑当选者是否真正代表了社区利益。Bowler教授将这种现象比喻为拥有"星号"的运动员统计数据,意指这些胜利背后充满了质疑与不确定性。长期来看,选民若普遍相信选举结果是预先安排的,可能导致参与政治的积极性下降,如减少对候选人的捐款、志愿服务,甚至不愿意投票等,这种结果对于民主制度的健康极为不利。
重新划分选区的不公不仅削弱了地方选举的公信力,还导致对全国选举结果的质疑。Bowler和Donovan分析了各州的政治环境、腐败案件、选举管理质量,并利用MIT选举数据与科学实验室的调查指数,综合评估了选民对选票计数公正性的信心。研究利用"效率差距"指标衡量地图划分的偏颇程度,即分析在某一政党中出现的"浪费选票"数量,这些选票既包括投给失败候选人的票数,也包括超过胜选所需的多余选票。效率差距越大,说明该州选区划分偏向某一党派的程度越严重,选举公正性就越令人质疑。 研究结果表明,无论是控制州政府的政党,还是在关键摇摆州中计票速度较慢的地区,选民对选举过程的信任与当地政府的政党利益,把控程度及历史腐败问题紧密相关。历史上腐败案件频发的州,选民对同样涉嫌操纵选区的反应更加敏感,更容易形成选举欺诈的固有怀疑。
此外,问卷调查也反映出选民对选务工作人员公正性的看法,成为衡量信任度的重要因素。 如何应对重新划分选区带来的信任危机,Bowler建议通过建立独立的选区划分委员会来提高过程的透明度和公正性。例如,加利福尼亚州建立了由公众监督的独立委员会,脱离了州议会的直接控制,从而显著降低了政党操纵划分的可能性。另一种建议是采用比例代表制,根据每个政党在整个州的得票比例分配席位,避免"赢家通吃"的现象,减少选区边界被刻意设计的动机。虽然没有任何制度能够完全消除政治因素对选区划分的影响,但合理的制度设计可以降低权力的滥用,增强选民的信任感。 重新划分选区的存在不只是对选举结果的直接影响,更让公众对民主是否真正实现公平抱有怀疑,侵蚀了民主政治赖以存在的信念基础。
Bowler教授指出,民主不仅需要公平的规则,更需要选民相信这些规则是公平的。缺乏信任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包括拒绝遵守法律、税收抵制、渐渐淡漠参与公共事务,这些都将削弱社会整体的治理能力和和谐。 在全球范围内,不同国家面临的选区划分问题虽有差异,但其核心挑战一致 - - 如何确保选举地图的绘制服务于公共利益,而非少数政治集团的私利。在数字化时代,信息传播异常迅速,公众对选举透明度的要求日益提升,任何形式的操纵都难以隐藏,并最终反噬民主体系自身的合法性。因此,关注选区公平划分,推进制度改革,提高选民参与度和监督力度,是当今各民主社会亟需面对的重要课题。 综上所述,重新划分选区作为一种政治工具,虽能带来短期内的选举利益,却以侵蚀选民信任为代价,严重威胁着民主制度的健康发展。
学界和政策制定者应当紧密合作,通过研究数据支持的改革方案,增强选举制度的公正性和透明度,重塑公众对民主的信心。只有这样,民主才能真正实现其赋予公民的权利和尊严,促进社会长久稳定与繁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