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宽带互联网接入作为现代生活的基本需求，逐渐成为社会公平与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是在数字教育、远程办公和医疗等领域，稳定且负担得起的高速宽带服务成为低收入家庭亟需的关键资源。加利福尼亚州作为美国人口最多的州，试图推动宽带服务的可负担性政策，以缩小数字鸿沟，提高弱势群体的互联网接入水平。然而，近期该州一项旨在强制互联网服务提供商（ISP）为低收入用户提供每月15美元宽带计划的立法尝试，却在联邦政府的压力下遇阻，面临巨大的阻力和争议。 加州议员塔莎·波尔纳提出了这项法案，灵感来自纽约州的相关法律。纽约法规曾在联邦法院面临宽带行业的挑战，但最高法院两次拒绝受理，间接确认了州政府在制定低价宽带服务计划方面的立场。
加州的新法案最初设定的网络速度要求较高，下载速度达到100Mbps，上传速度达到20Mbps，旨在保障低收入群体享有较优质的网络体验。经过与ISP公司的多次谈判，速度要求被调降至50Mbps下载和10Mbps上传，试图寻找合理的平衡点，以推动法案通过。 然而，波尔纳透露，在法案推进期间，前特朗普政府官员明确告知他们，如果加州尝试强制ISP提供该15美元的低价宽带服务，州政府可能会被剥夺1.86亿美元的宽带基础设施建设资金。这笔资金是美国国会设立的宽带公平、可及和部署基金（BEAD）的一部分，该基金总额高达424.5亿美元，专门用于提升全国宽带基础设施和服务覆盖面。特朗普政府对BEAD计划的规则进行了大幅修改，其中一项新规明确禁止州政府规定接受联邦资金的网络服务商必须提供特定价格的低价宽带服务。 联邦国家电信信息管理局（NTIA）发布的最新指导意见指出，州政府不得直接或间接地对低价服务计划中的价格设定硬性要求，否则将失去获得BEAD资金的资格。
值得注意的是，低价服务计划的要求确实是美国联邦法律中一项强制条款，鼓励宽带服务商为低收入用户提供可承受的接入选项，但联邦指导显然在执行层面施加了阻力。 波尔纳议员抨击这种现象是“彻头彻尾的企业馈赠”，认为联邦政府利用资金压力逼迫各州放弃对ISP的价格调控，实质是剥夺了普通居民接入宽带的基本权利。这种行为加重了数字鸿沟，尤其影响经济欠发达地区和低收入群体的网络使用权。她还指出，宽带运营商只需递交BEAD资金申请，便可以免除对该州低价宽带规定的遵守义务，无论其资金申请是否最终获批。 此番联邦与州政府、ISP之间的博弈不仅反映出宽带普及政策层面的复杂性，也揭示了联邦资金在地方政策推动中的杠杆作用。宽带供应商作为行业巨头，拥有强大游说力量，利用政府政策及资金规则谋求利益最大化，给公共政策带来不小挑战。
加州倡导者和民间团体对此表达强烈不满，认为宽带作为信息社会的根基，应有更合理、公平的政策支持，而非被私营巨头的商业利益束缚。 与此同时，许多批评者对波尔纳法案进行了修正表达了疑虑。曾有部分倡导者强调，将低价宽带的网速限定为50Mbps下载、10Mbps上传依旧低于联邦定义的宽带标准，可能导致低收入用户享受到“二等互联网”，难以满足实际日益增长的上网需求，如高清视频教学、多人远程协作及智能设备互联等。与此同时，ISP机构负责核验用户资格，也被认为是一大隐私风险，可能阻碍弱势群体的接入积极性，令政策效果打折扣。 加州公共事业委员会现有的用户身份验证流程被认为更为安全和可靠，且已为该州代表性的联邦补贴项目“生活补贴计划”所采用。波尔纳法案若完全依赖ISP自我核验，则可能导致数据滥用和透明度缺失的问题，引发公众和社区组织的担忧。
加州数字公平联盟指出，政策不应为大型ISP提供诸多便利和豁免，而应设计更多保障措施，避免用户权益被忽视。 在联邦方面，过去联邦政府曾通过“可负担连接计划”（ACP）为低收入家庭提供每月30美元的宽带补贴，这一方案广受欢迎并在疫情期间发挥了积极作用，极大减轻了数字鸿沟现状。然而，这一全国性补贴计划已被国会终止，令地方政府如加州在推动低价宽带服务时面临更大压力，需自行制定和实施政策。而面对联邦对资金使用及价格设定的限制，地方政策难度陡增，加剧了宽带普及的复杂局面。 虽然波尔纳议员的法案今年暂时搁浅，加州参议院另一项鼓励ISP提供低价套餐，并将其纳入生活补贴项目的法案仍在推进，但不同于前者，该法案并不强制限制价格，只是通过激励措施希望推动ISP自愿提供低价宽带。对许多数字公平倡导者来说，这种温和的手段难以根本解决数字不平等问题。
加利福尼亚的这一事件成为全美互联网公平接入斗争的一个缩影，反映了创造数字公平环境的不易。州政府想要保护弱势群体权益，常常遭遇联邦政策和大企业利益交织的复杂现实。面对互联网加速发展带来的社会变革，如何在保证高速网络建设与普及的同时，实现公平和包容，还是值得各方深思的问题。 未来，加州或将继续探索更具创新性的数字公平政策路径，推动联邦政府重启国家宽带补贴计划，并呼吁对BEAD资金分配和使用规则进行改革，以确保州级政策能够真正惠及低收入社区。与此同时，公众监督、技术发展和政策的多方协调将是破解宽带普及难题的重要方向。只有将互联网作为全民共享的基础设施，才能推动社会整体信息化进程，实现包容性增长和数字经济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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